时候,难免身不由己。”
然而到底,又有多少人是舍不得富贵,又想要借着波澜为自家揽一场富贵的,早已是数不清了,人多的地方,难免有利益纷争,有利益纷争的时候,那便难免拉帮结派,而结成党派之后,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为了不翻船,也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乌糟的事情多了,却也不新鲜了。
顾少卿复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这才将先前带回来的那些个军情折子往顾少随怀里一塞:“
这些时日,你我调换兵防,清查人手,拦了好几拨外来探子,也盯上了不少想往云州插手的人,忙到如今才算是将云州个中情势尽数握在了咱们自个儿的手里,但这却不算完,眼下你我要盯住的不是关外,而是内地纷争……瞧瞧罢。”
此时天色已黑,各处虽是点了灯火,却只是作些许朦胧微光,教人不至于看不清路罢了。
顾少随丢了筷子,也不管手上先前捏花生米时沾上的油盐,直接便掀开了最上头的文本,借着一旁挂在树上的气死风灯去观摩内里详情。
因着光线太暗,微眯的眸子里,一时只剩些许自军情折子上反映回来的微光。
他看东西倒也迅速,匆匆将内里的东西翻看过后,抬眼便看向坐在一旁悠哉饮酒的顾少卿:“你是说,粮道?”
“不错,”说到正事,顾少卿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正是粮道。”
“先帝走的匆忙,长安城里又是……一出出的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怕能教人安稳些许,”顾少卿一一算下来,“没了外患,如今圣上合该腾出手来收拾靖州,却偏偏在这关头上,吴王下毒,与当今共饮……这时机,着实卡得巧妙,若非赵王乃先皇后所出,母族又一早便被打发出长安,他于长安城中只能凭借自身经营,我都要觉着,这是赵王的手段了。”
“如今太后临朝,又值赵王起兵……云州地处长安东北,靖州位于长安东南,合该是位于三个方向,呈三角之势各不相干。可偏偏,靖州兵已经北上打下了纯州,前锋已然剑指潞州,纯州与长安之间,乃是一西一东,中间只隔潞、会二州……赵王若是当真朝着长安一路打过去,自纯州至长安之间的粮道,怕是就此切断。”
云州兵有兵屯,能补足一部分口粮,剩下的由周边州县每年收上来的税金、税银补充一部分——云州东西两侧亦有兵屯,是以只能自钦州抽调,昔日钦州动乱如斯,每逢夏秋之际押送至云州的税粮却是一文不少。
而如今钦州到底是个什么境况他兄弟二人心知肚明,甚至不少百姓乃是先前因着疫病而自云州迁移过去的开荒军户。以如今钦州的人口,连往年理当缴入国库的税银税粮都难以补齐,更况论是分予云州,充作军粮兵饷?
云州兵屯所出有限,钦州府库所能支应的银粮亦是有限,于是今年的兵饷大头便要依赖国库托底……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如若只是纯州不通,这一批的兵饷尚能自潞州绕道常州,继续朝着云州行进。
但一旦潞州有失……两地之间,自该是取直线最近,是以潞州不通,云州粮饷莫说绕路上的损耗又要多上多少,便说潞州与长安之间只隔着一个会州,这种情况下,长安照常往云州输送粮饷的可能有多大?
那可是国都长安!
顾少随嘶了一声,眉心皱起,思及曾经所见,不由感叹:“固伦格此人,当真是……可怖。”未曾派兵攻打之时,便先行挖了云州背后的根基,而后断了云州背后的支援。
“可惜,当初草原南侵之时,未能教固伦格得逞,如今却要被赵王给断了咱们后备之路,”顾少随将手中沾了油盐印子的折子往桌上一丢,“那如今,咱们又该怎么办?”
“上折子,请命,”顾少卿道,“既然咱们不能在云州坐吃山空,看着这条粮道被阻,那说不得就得跟上头请命,咱们亲自带兵出去溜溜,既能解了长安之围,却也能给赵王来一个前后夹击……自然,也是给咱们这位圣上,卖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