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这上头了,她在细思推敲着先帝布下的这局棋:
朝政由郑阳庚把持,如今苏青延哪怕身居要位,却也有所制衡。而后,后宫交由喻氏,喻氏无子,不偏不倚,手里却捏着暗影卫,而正正经经的皇帝,才是这天下之主,若当真大婚了,卫信就算是分权与她,那也是以圣上为主,她为辅。
是以这朝政,哪怕交到她苏慕容手里,却也要受多方制衡。
制衡,制衡,这才是平衡。
处处平衡了,这朝堂,也就稳了。
朝堂稳了,就能腾出手,去收拾那些个不在先帝意料之中的事了。
……不过这些,跟她却是没什么关系了。她有野心不假,她是贪恋权利也不假,但归根结底,却也不过是为着有朝一日,能在这局中全身而退——退不了也没关系,苏氏一族没得朝着那灭顶之灾一头扎进去,便算是功德圆满了。
“四小姐,到了。”
依旧是先前的嬷嬷,将苏慕容领到了地方,便止步不前。
这里是皇帝寝宫,便是太后身边儿再如何得力之人,却也多有避讳之处。
紧接着里头便有二等的太监迎出来见礼:“圣上请苏四小姐进去。”
说着,却是自身后宫人手里的掌盘上,端了一碗苦药汤子来,递到苏慕容手里:“苏四小姐,请。”
药碗约莫着放了有一会儿了,这秋老虎正嚣张的时候,摸着碗的温度却是恰到好处。
苏慕容也没多说,只是接了碗,跟着那太监往内里走。
无极宫寝殿里四处门窗怕是都开了,边边角角放着的冰鉴也用重重纱幕遮了,并着外头的风,降了屋里温度、祛了几分燥意与憋闷,却又避免了这风冲了人,端是用了心思。
内里,卫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旁还有人在为他读折子,折子里写的,亦是靖州动兵之事,只是随着苏慕容一路到长安,赵王已经将要攻下整个纯州,分兵朝着潞州进发。
——潞州与长安之间,便只剩一个会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