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白水,“自那时起,我便不会再在这事上向他低头,否则,你又要圣上如何看我?”
“朝堂之上,有君臣相合之时,亦有君臣博弈之时,而男女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些许小事,低头认个错无妨。但有些事,一旦这头低下去,便再也抬不起来。”
她轻笑道:“跪着容易,站起来便难了。”
方靖吐了口气,心下翻腾,面有感慨:“照四小姐这般算法,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
苏慕容神色微黯,只是道:“虽未完婚,但男女之间但凡牵扯到什么成败之事,多半,便已然输了半步。”
“罢了,不说这些,”苏慕容转开话题,“终归大选一事,你我不必挂在心上。我乃先帝赐婚,凡事又要讲究个尊卑先后……我一日不曾大婚,后宫便一日不能大封。届时,便是圣上不急,朝中有女儿入选的官员,也该催逼着圣上,召我回返长安了。”
“如今之际,你我不妨将重心放在实事上,多办些实事,多为百姓筹谋几条生路,才是你我如今最为要紧之事,”苏慕容道,“而待我回返长安之时,想必朝中所发派赴任的官员,也该到位了……届时,方靖,钦州一地,你要替我多看着些。”
方靖微一抱拳:“小人定不负四小姐所托。”
苏慕容颔首,而后思及云州:“宋岱尤在云州,既有领兵之能,又是自疠迁所、疫人所历练过的……大战过后,必有大疫,他如今身在云州,倒也算是恰到好处,适逢顾大将军‘身死’,云州暗影一直被压制这么多年,也该发展一二,云州之事,便推在他身上罢。”
方靖道:“那小人一会儿便去信给宋大人,要他提前做准备。”
“好。”
二人正说话间,却又有仆从上前禀报:“青州快马携书信欲面见大人。”
这里是钦州府衙,苏慕容高坐上位,这仆从只说来人要面见大人,言下之意自然是指苏慕容。
而青州并非苏慕容镇抚治下,所往来书信非是早些时日被留在留笃暂代县令一职的郑簿,便该是暂代青、晏、陵三州镇抚使的赵三娘。
快马来报,亲见苏慕容,想来,这其中定然有要事。
苏慕容颔首,不多时,便有风尘仆仆的下人进来。
那褐衣送信之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交一旁侍从,由其转交于苏慕容案上。
果然,这信乃是赵三娘所寄。
扫过信封,撬了印泥,抽出信纸,内里却是薄薄一张,上头寥寥数行,自右及左,占了不到半张信纸,然而苏慕容眼底却是愈发明亮。
待看到最后,苏慕容将那信纸往桌案上一拍,面有笑意:“好!”
苏慕容探手取了先前搁置一旁的笔墨,也不拿新的信纸,便借着那空余的半张纸提笔写下几句,待墨迹稍干,提起便于空中微微一晾,而后又原模原样地塞回信封里:“去堂下取了新的印泥,将这封口处再封一封,便直接送回。”
先前领着那快马进来的仆从接了信封,躬身应是,旋即又带着那人离开。
方靖观苏慕容这般脸色,不由眉梢微动:“可是有什么好事?”
苏慕容抬眼,眼底明亮:“也不尽然是好事……如今城中治疗疫病的药材还能匀出多少?”
方靖沉下心神默默算了算,蹙眉:“怕是不多,总还要留下一部分,应对救急。”
“若是要商队去四处收购呢?”
“那价格,怕是百姓难以负担,”方靖道,“如今朝廷牵头,于长安收购各地药材,多数药材商都将货运去了长安,以图与户部攀上交情,卖个好价钱……钦州本就身处北地,紧邻云州,自大乾舆图上来看,已经算得上是颇为偏远之地。”
“再加上草原部族南侵之事传出,以及先前送去云州的药材……如今钦州周边之地,一不及长安那般占据京都繁华,二不及云州疫症之危急,怕是能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