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那他们就是战力，他们就是战士，在战场上，那就是能收割性命的屠刀！

而崇尚悍勇的草原人，他们不会怕死，他们只会前仆后继，再次骑上那从战场带回的马匹，重新成为战力！

是以，与草原人对战，如何消耗对方的马匹，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可以，边关将领们谁不眼馋草原人的马？

可与身后百姓，与这边关重隘，与这大乾边防来说，骏马可以没有，但决不能让他们越过拒马关一步。

这，就是顾振安自天下平定之后，十数年如一日守在云州的原因——也是拒马关，存在的原因！

拒马关，若是不能将这些草原人的马匹拒于关外，那么大乾边城，将再一次迎来一场血洗。

所以哪怕自己没有，也不能让这些入侵者，重新占据上风。

与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大乾边军相同的是在草原部族人马冲锋之后，固伦格的亲兵与王旗便一直伫立在大后方，未尝有半分移动。

“汗王，今日夜袭，是不是有些过于……”呼尔泰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将剩下的那个词说出口。

“我知你的意思，”固伦格高坐马上，看着冲锋的骑兵跟随各自部族首领身后，朝着那高耸的城墙而去，腾起的尘雾宣扬而上，硬生生迷乱了人的视线，“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呼尔泰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

可他不说，不意味着固伦格没有话要开口：“呼尔泰，自始至终，你都是我的心腹干将，今夜这事……实在让我失望。”

“如今，我草原部族尚未完全集结，攻城也是损耗最大的一种战役，”固伦格侧脸，看着呼尔泰，“二十多年来，我固伦格在草原上也算是久负盛名，对大乾内地，尤其是边城的威慑，亦是从未消减过太多。”

“只要我固伦格的王旗在这里，那对他们大乾边军就是一种震慑。”

“世间，最为不可靠的东西就是流言，至今钦州还流传着我固伦格的凶名，于民间能止小儿哭啼，你说云州又如何？”

“我一日不攻城，他们就得提心吊胆上一日，我一旬不攻城，他们就得提心吊胆上一旬，时日一久，他们这众志成城的信念，还能留存多少？”

“是以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固伦格叹了一声，“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善之善者也……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今，却是只能夺城了。”

“汗王，若是因为混进来了细作，我等大可以先将这些细作揪出来再做打算。”呼尔泰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草原人悍不畏死，却不代表着他们想死，更况论是这种以人命来填补的攻城之战。

“你能揪出来多少？”固伦格缓缓摇头，“大乾用间之道，举世皆知。你以为，昭武帝当初在位不过三年便能举兵一统天下，乃单单是靠着武备兵力，硬生生将这整个天下给推平了么？”

“两国交战，打上三年五载乃是常事，若是战事再黏着一些，打上十年八年也非少见，然而昭武帝却能在九年的时间里，天下平复，四海归一，”固伦格缓缓说来，声音里多少透着些失望，“呼尔泰，你跟着我一道潜入大乾这么多年，便只学到了、只看到了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么？”

呼尔泰神情一肃，右拳狠狠砸在心脏处，郑重俯首：“汗王……我，是属下眼界过于浅显。”

固伦格从胸中吁出一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大乾暗影卫，身份百变，手里掌着整个天下的情报往来，”固伦格道，“你觉得，那个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又有多少人接应？”

“若是寻常时候，混进来便混进来，左右我草原生存不易，再怎么也不过是当成奴隶来用，成不了什么事。”

“但如今，我等身居大乾边城关外，这些人若是不能尽早排查出来，今日她能给我下毒，明日，未尝不能在马匹草粮中下毒，他日风向一变，一把火烧了我等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