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正在库内说着些什么,回头却见卫信带着人进来,须臾地惊讶过后,众人齐齐施礼:“见过圣上。”
卫信没有理他们,只是放眼四望,昔日挤挤挨挨堆得满满的箱笼里该有的库银,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眼见着连箱子底、架子面都未能覆盖上一层——整个海晏阁下方乃是一片银窖,每一个银窖呈拱形内凹式排列,三面为壁,安放架格,架格内置银锭,中心则是摆放整齐的箱笼,箱笼门大开,内里是摆放齐整的银锭。
自银窖窖口至摆放银锭的架格之间约莫有两尺的距离,而后设立金属质地的大门,将海晏阁底这一片七七四十九处银窖尽数封锁,没有中书省的文书,没有圣旨,没有户部尚书印鉴,除了每年税金进库与年底清算之日,谁都别想进到这里面来。
然而就是这么个地方,如今存在地库中的银粮十不存一,架格上的银锭稀稀拉拉,箱笼里的银锭勉勉强强遮了个底,与其年前清算之时充盈富裕地模样可谓是天壤之别。
卫信带着人在地库里走了这么一遭,面色愈发难看,而那早先递了乞骸骨折子妄图致仕归乡的户部尚书蒋盛,头上更是冷汗淋淋,战战兢兢,几乎瘫软在地:“圣、圣上……”
“朕问你,”卫信收回目光,看着蒋盛的眼神已经像是看死人,“国库内,还剩多少银两?”
“还、还剩八百七十万两,”蒋盛跪在地上,涕泪直下,“若,若是圣上尚未操办登基大典,尚能凑够千万两之数……”
卫信冷笑一声,一脚将其踢翻:“你的意思是,朕登基的不是时候——还是说,朕,就不该登基?”
“罪臣不敢!”蒋盛一个激灵,几乎趴在地上,哀嚎出声,“罪臣万不敢有此意啊……”
“不敢,你们还能有什么不敢?”卫信踩在他胸前,看着他那张满是苦楚褶皱的脸,“只要不事发,只要朕不问,你们就能一直把朕当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朕登基前国库里就只剩这么点银子,结果你们硬生生能拖到朕登基大典都办过了,还不曾告知朕一声。”
“若非太师他们强开国库,你们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卫信冷笑,“难不成,你们还能拖到今年年底税金入库,慢慢抹平了这笔账么?”
“圣上,”苏青延叹了口气,站出来,“如今,还是追查国库税金失窃一案为重……这么一大笔银子不可能这么凭空消失。”
“查,当然要查,”卫信道,“但照着他这么个拖延的法子,怕是这老鼠都已经把嘴边的油都给抹净了他都不知道。”
陈鹤清一双眼定在卫信手里一直捏着的天子剑上,看得出卫信此次来势汹汹:“圣上,蒋盛毕竟是先帝老臣,士可杀不可辱……”
“不可辱?”卫信掀了掀嘴角,“好,朕不辱……来人,把他给朕钉在这地库里,把朝臣们也都叫过来看着,朕今天,就在这,将这人给千刀万剐了——以儆效尤!”
“陛下——不可!”
“朝廷那头,如今是个什么风向?”老者手里捻着鱼食,将其挂在鱼钩上,一甩手,看鱼饵于半空中划过,最后直直坠入水中,让人再也看不见踪影。
“还在查,”
“把尾巴扫得干净点,实在不行,就把这盆脏水往吴王、郑王、赵王身上一泼,”老者悠悠然笑了起来,“都说浑水才好摸鱼,如今这水,还不够混。”
“是。”
“郑王与赵王那厢,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在咱们预料之中,”男人垂首,微微一笑,很是有些自得,“赵王尚未回返封地,但文书已经一封封往封地那边送了,下面传来消息,赵王欲招兵买马,拥兵自立。”
“好,”老者白眉微微一动,手上用力一挑,将鱼竿提起,却见那鱼钩上已然挂了一只约莫四五寸左右的草鱼,麟甲光滑,鱼腹发白,哪怕被老者牵着鱼竿提起时,那有力的鱼尾尚还在半空中弹跳着,试图挣脱吻上扎着的鱼钩回去水里,“他要人,咱们就给他送人,他要钱,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