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去了他死不瞑目还带着震怒的面容。
城门,暗影卫分列四队,将卫信的马车牢牢护在正中,马蹄声声踏在夜色里,震动着众人耳膜。
正阳街上的马车死尸被人匆匆挪至不起眼的巷陌里,太师、郑阳庚、陈鹤清三人立在前排,剩下的老臣依着品阶高低依次排在三人身后,看着那辆在众人拱卫之下徐徐前行的马车,心下难掩激动——
国不可一日无君,长安城已然封锁月余,莫说政令不通,便是这些被困在长安城里的大人们每日上朝与不上朝没什么差别,政令出不了长安,于是就在这么一亩三分地上,攻讦与争名夺利便成了朝中诸公拿手地好戏。
若说李登封了长安封了宫城唯一的好处,约莫就是拦住一干朝臣入宫,不再举行朝议,就这么月余的时间里,不知省去了多少纷争。
——如今,李登伏诛,储君归位,长安解封,最为艰难地一段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车队隔着诸多大臣不远之处停下,先头开路的四列人马变换阵型,马车正前方空了出来,旋即守在两翼,原本围在阵中正中的马车缓缓前行,最后在太师三人约莫有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观玉自车辕上跳了下来,打开车门,伸手去扶尚在马车里的人。
玄色衣袖搭在了观玉手心里,而后是一身绣有金纹的男人搭着观玉的手自车里下来,一双眼睛扫过立在他不远处的诸多大臣,面无表情。
苏青延迟疑一瞬,而后率先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随着他这一跪,微微落后半步的郑阳庚与陈鹤清随之下拜:“见过太子殿下……”
三人身后,诸多大臣随之躬身下拜:“……见过太子殿下。”
“诸位请起,”男人轻笑道,“我还未谢过诸位大臣排除万难,替……”
“——六哥,小心!”
一声带着破音的嘶喊伴着马蹄声传来,男人抬头望去,是卫平与卫南纵马而来,身后跟着三五侍卫,此时遥遥看着马车前立着玄衣绣金纹的男人目眦欲裂。
下一瞬,不知何时潜伏在正阳街两侧房顶上的弓箭手自暗处现身,锐利地箭簇如细雨般朝着马车前立着的二人射去。
早有所料的暗影卫统领冷喝一声:“列队,护卫殿下!”
此时若是被扎个结实,不过眨眼间便能硬生生被扎成刺猬。
观玉护着男人矮身躲在车辕之下,顺着车厢底部藏进了阴影里。
“果然被孙先生料了个正着,”观玉带着人往马车底下又缩了缩,下一瞬尚且暴露在外的衣裳一角被射下的箭矢定在了地上,观玉面上全是冷汗,伸手将那一角袍子给撕下来,挤着人又往里钻了钻,“只要先生往人前一站,熟知殿下相貌的大臣定然知晓殿下是什么样子……”
“这也是兵行险招,”玄衣绣袍的孙靖文抹了把额上冷汗,“若是没被人叫破身份,自然能诱得贼人出来,但要是被人当场叫破身份……左右也没人认识我,倒是都识得殿下身边的观公公,没人会这么没眼色。”
司兵营的人手里弓箭手不多,就算有,也无地势可占,所幸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房舍不得修筑过高,避免窥探宫城。此时司兵营的人一部分护着大臣们后退,一部分两两相对,屈膝搭手将同伴往上那么一送,硬生生将人托上墙头,使人扒着房檐爬了上去。
一时间,双方再次打了起来,弓箭手人数不过百,分散在正阳街两侧,不多时,被擒下的,被杀了的、踩破人家房顶摔了的、被人打下来的……便被司兵营的人一一料理了个干净。
正阳街上杀戮声渐去,这一番弓箭轮射死伤不少,暗影卫的人混着司兵营的人还有禁卫军的人均有伤亡,至于今日跟随太师三人齐聚正阳街的大臣,在经历了小半夜的厮杀过后,所余者不过三分之二,这还是司兵营拼力相护的结果。
整条正阳街上,泛着浓郁的血腥味,刀戈过后,街上逐渐安静下来。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