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在京城也有根基,等再过几年说不定能调回京中任职。他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只做个妾都少不了好处。而且你若有本事,正妻之位也未必不能。”
陵容心中乱作一团,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知府可是从四品的官,他家的公子,实在是自己高攀。她明明应该高兴的,若能成功嫁给他做妻子,不仅她自己的命运能被改变,爹爹娘亲脸上也有光,几个姨娘就再也不敢欺负娘亲了。
安比槐还在那儿侃侃而谈:“本打算两年后送你进京参选,若能中选,也算光耀门楣,只是京中高门贵女众多,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倒不如先试试这跟橄榄枝。有道是天高皇帝远,在这处州,还是吴知府更管用些。”
“可是老爷…这会不会对容儿的名声不好?”安夫人担忧道。
安比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怕什么,只是在家里,没人知道。好了,就这么定了!”说罢,甩着袖子往院外走去。
“容儿…”
陵容努力弯了弯嘴角,安慰道:“娘亲我没事,如果…如果吴公子能喜欢我,郑姨娘她们就不会欺负娘亲了,爹爹也会对娘亲好。”
安夫人泪水涟涟:“是娘拖累你,是娘拖累了你啊!”
“娘,你别这么说!”陵容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娘亲,依恋地蹭了蹭,只是到底有两三点不知因何而生的泪珠,滚落在林氏肩头。
…
五月初九这日,林氏和陵容早早起来打扮一番,站在堂内等候。安比槐则在门口迎接玄凌,那架势比蒋文庆还要殷勤三分。
巳时三刻,堂外传来交谈声和脚步声。
陵容低着头,跟着娘亲上前见礼。
她今日穿了一身双红色宽袖上裳,领子翻出一截,佩着淡粉色内衫,衬得一张脸愈发莹白温润。满头青丝绾成南边少女常梳的垂鬟分肖髻,发间点缀两支简单的暖杏色蝴蝶钗,又绑了三两根红绳,透出几分少女的娇俏。
玄凌没见过陵容做少女打扮,一时竟看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快请免礼。”
陵容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起身时略一抬眼,惊讶地粉唇微张。
竟是…竟是他!
安比槐同玄凌闲聊了什么,陵容一概没听清,只最后听到父亲说让她带着吴公子到处走走。
两人并肩走在后花园的小路上,今日的天气甚好,宜人的日光下,阵阵微风从树叶的缝隙间溜进来,吹得人心里先酥了三分。
陵容的裙摆随着她的小碎步在青石板上一晃一晃,透着几分紧张与可爱。
玄凌轻笑一声,先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原来姑娘是安县丞的女儿。”
“公子…公子是怪我不曾告诉你吗?”陵容抿唇道。
“怎会?我不也没告诉安姑娘么?不然,姑娘看到我也不会那么惊讶。”玄凌语带三分揶揄。
陵容想起方才有些失礼的样子,不禁双颊泛红,低着头盯着脚尖瞧。
原来容儿少女时是这般的爱害羞。
玄凌心下柔软一片,倒也不忍心再逗她,遂说起旁的:“家妹听闻延庆寺颇为灵验,寺边又有景致清幽的松阴溪,一直心向往之。只是苦于无人相伴,不知安姑娘可愿一道同去?”
“若姑娘不弃,陵容自然愿意相陪。”
玄凌抚掌一笑:“那便如此说定了,过两日我就来接姑娘。”
两人又闲话了半晌,聊得颇为投机。直到安夫人派丫鬟来找,陵容才惊觉两人竟说了许久。
“时辰不早了,安姑娘,我先告辞了。”玄凌笑着站起身,忽而往前迈了一步,微微弯腰凑到陵容耳边。
“公子…”陵容惊得倒退一步,瞪大一双小鹿眼,眸光闪闪如坠一汪碧泉。
“安大人请我来的意图,我知,姑娘可知么?”
五月的风将他温润的嗓音裹挟着,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