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2 / 3)

浴房里,热气氤氲。

夏谦坐于浴桶中,庄令涵在他身后为他舀水冲背,时不时于他肩颈处按摩推拿,让他得以早些舒缓疲惫。

这是夫妻二人都难得的舒朗时刻。

“我听说,那齐廷中书令陈定霁为人狡诈阴险,狠厉乖觉,今日太子殿下阁中宴饮,他可有为难岚臣你们?”庄令涵想起今日的种种,还是忍不住问道。

“出乎意料,并没有旁的什么。无论是齐相陈定霁,还是太子殿下萧毅,都只说些客套话,我和另外二位大人也就跟着奉承了。”夏谦语气淡然,也确乎是困意满满,“枝枝你呢?太子殿下在席上突然发病,我们几个都有些慌乱,连齐宫的太医来了都束手无策。你夫君我也是无奈,只能跟齐相说了枝枝你的本事,让他们来接的你。”

说着,他抬手握住了她为他捏肩的手,试探一般地问道,“枝枝,我知道,你并不想在这齐都抛头露面。但今日实在是事态紧急,我将你推出去,你会不会怪我?”

庄令涵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她的丈夫竟然会因此自责。

夏谦心细如发,自然是猜到了她大致的想法。先斩后奏固然不对,可他事后还是会向她道歉。

而庄令涵自己,却瞒着他,和另一个位高权重、明明在上一世就害她致死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的丈夫光风霁月。

她自己却有如蛇鼠,存着私心。

她是个小人。

她愧对于他。

庄令涵稍稍蜷了蜷被夏谦握住的手,极力克制自己呼之欲出的眼泪,扯了扯嘴角,笑道:“岚臣,你又何必多虑?我医者仁心,又岂能见死不救?若是今日,太子殿下就此殁了,即使我们能顺利脱身返回邺城,我心中也会愧疚至极,又怎么可能会怪你?”

夏谦闻言,便将手放回水中,顿了一顿,又道:“太子殿下究竟何故?那几名齐宫太医都说不清病灶,枝枝你这样回来,想来,是药到病除了。”

庄令涵顿了顿:“其实是有人暗中投毒,那毒烈性不大,似乎是想让太子殿下缓慢死去。不过,”她又舀了些水,浇在夏谦肩上,他的皮肤白皙透亮,此刻也泛着红色,“太子殿下表面看起来精壮结实,实则体空内虚,这毒一入体,他便不支发作。”

“原来如此。”夏谦起身,她扶了他出来,拿了一旁备好的巾子为他悉心擦拭,耳边又听他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龙潭虎穴也不过尔尔,这一次幸亏有枝枝,不然太子殿下横死,恐怕我们几个的命,不是在此断送,就是回邺城交代了。”

庄令涵倒再也没有接话,扶着夏谦上了床,为他盖好被衾。

闭上眼之前,他已经筋疲力竭,却又嗫嚅着张口,模模糊糊说了一句,“枝枝,幸亏有你……”

她捏着被衾的手颤了一下。

待夏谦呼吸匀停,庄令涵才出门吩咐磐引为她重新准备沐浴的热水。

晚上出门这一趟,她来来回回都淋了一身的雨,加上折腾到了后半夜,她自然需要一个热浴来好好舒缓。

顺便仔细思量,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相应的对策。

适才犹豫良久,庄令涵始终没有把告诉陈定霁萧毅中毒这件事情说与夏谦。

那是她自作主张。

她也怕夏谦多想。

终于在桶中坐下,庄令涵长舒了一口气。她静坐片刻,便开始揉搓腕子和前臂、被陈定霁抚摸过的地方。

洗干净,一定要洗干净。

可她还在努力动作,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颈间有丝线勒着的触感,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夏夫人果然好净,这么晚归来,还要坚持沐浴。”

庄令涵心底透凉,原来是有人趁着她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无声无息。

而且,上来就是致命的死招。

刚刚还松活至极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