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杭头疼,见少年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自己的小妻子身上,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再看玉珠,她一见这孩子又露出那样怕人的神情,便担忧的望过去。
啧。
莫名有些烦躁。
梁杭站起来,沉默会坐到安安身侧,将事情的利害关系刨开了说给他听。
“眼下,我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不能说,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曾经被关着的地方,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像你一样的孩子被当做所谓的药童养着,他们未必有你这样的好运,能遇到收留你的好心人家。”
“或许,他们被抽净了利用价值以后就油尽灯枯。”
“不。不要。”男孩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请你,救救他们。”
那双瘦可见骨的手抓住了梁杭。
青年鼓励道:“我当然会帮你,你记得你是从哪里到的江州吗?”
安安看了一眼玉珠,“京城。”
京城?
玉珠有些震惊,连偷听说话都忘了掩饰,“那你,你怎么没告诉我。若是知道这就是害你的地方,我就将你留在江州外祖家也好安全一点了。”
梁杭轻咳一声,就知道她那两团棉花挡不住什么声音,说话间脸上的小算盘都暴露无遗了,只是他没有计较罢了。
安安轻声:“姐姐是好人。”
梁杭就在一旁,此时男孩信任依赖的眼神看得玉珠有些莫名脸热,转过头去,见梁杭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你可知道地点,我才好去探查。”
“在京城外围,一处破宅子里,有……有很多很多,很大的木箱。”
梁杭神色微动,追问:“有多大?能容纳我这样的身量吗?又或者,是为你们做的?”
安安摇头,指指玉珠:“有数百个。”
玉珠讶:“可以容纳我那么大的木箱,还有数百个,那这间宅子该有多大。”
梁杭得了想要的信息,玉珠让安安休息会,便跟上来问着。
“他说的,恐怕的是那宅子的地下光景。”
“可是京城中除了储存蔬菜的地窖,不是不让擅自挖掘地下吗?”
梁杭冷笑:“这些人连药童一事都能泯灭良心以此牟利,诳论是私挖地下扩建私宅呢。”
眼看着天色暗了,今日回门也该告一段落,玉珠与江父江母告别,直到上了马车才忍不住落下泪来。
少女靠在身边,呜咽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兽。
梁杭抬起的手犹豫几次,终于落下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
这一安慰,便像是触发了个机关,一发不可收拾,玉珠索性窝在他怀里,伤心极了。
再然后哭累了,困困顿顿间听到青年似苦笑似安慰:“再一月,你便可以回到自己家中了,所以,莫哭了。”
可玉珠没听见。
所以她没法问为什么是一月,为什么可以回家。
这样相安无事几日,朝廷给梁杭休的婚假也到时间了。他开始朝起晚归,又从大理寺抱回了许多卷宗看,经常很晚才回房。
玉珠有时等他,有时不等。
但他总是冷水沐浴,带着一身水汽,冰凉得很躺上来,这么热的夏夜,都不消他动作,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女便循着这个“大冰块”双手并用的抱上来了。
白日醒来,玉珠偶尔心情好了,学着那些个贤惠模样,兴致冲冲的要帮梁杭更衣,被他拒绝了也不恼,还摊摊手道:“夫君,下朝回来时帮我带糕点好不好?”
有梁府下人在时,她便唤他一声夫君,若是没有,她便唤他梁杭。
梁杭点点头,没有多问就走了。
下了朝往大理寺去时候,张常卿喊住他,“中郎将,且等等。”
青年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