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抱起地上的姑娘,感受到怀中传来的微弱呼吸,短暂的庆幸之后是无法克制的暴怒。
是谁!到底是谁!
是禅院家那些阴魂不散的垃圾还是最近那群紧追不放的疯狗?!
甚尔翠色的眼中覆满阴霾,仿佛正孕育着足矣撕碎一切的风暴。
被男人周身暴虐冰冷的杀气惊扰了的少女睁开了眼,往日里温润的黑被灼人的金取代,那片金色中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神采。
然后强大的压迫感与无形的风刃自深月周围爆散开来,然而这些风刃却像是有意识一般完美避开了甚尔与沙发上的小惠,最后在墙壁上留下痕迹。
小惠被惊醒,嘶哑虚弱的哭声响起,然后深月在甚尔的震惊的神色中闭上了眼。
自此,小姑娘的身子就不大好了。不是疾病,亦不是诅咒,查不到任何缘由的衰弱,亦找不到任何可以救治的办法。
往日里充满活力里小姑娘,如今却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靠着那些冰冷的器械维持着生命。
【天与暴君】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小姑娘如院子里山茶花一般慢慢凋零。
小惠在一旁安睡,甚尔握着深月的手,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深月现在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就算醒过来,也会很快陷入下一轮昏睡,而且睡得一次比一次沉。
[对不起,还没找到让你好起来的办法,明明说好会照顾好你的。]
愧疚与自责铺天盖地般袭来,令人窒息,甚尔只能握住小姑娘仍旧带着温度的手,偷取喘息。
[你会好起来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忽然,甚尔觉得一直握着的手动了动,他猛然抬头撞进一片温润的黑。
小姑娘抽出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甚尔,想要起身却被身上连接的仪器缠住,甚尔连忙扶着他她起身,然后按响床头的呼铃。
“慢一点,你睡得有些久,手上还挂着针,别一下子起狠了,伤着了。”
白花花的一群人进来,一顿检查之后又离开,被吵醒了的小惠有些懵,但是看到终于醒过来的母亲,摆动着四肢兴奋地叫出来声。
甚尔将孩子抱了过来,小团子挣扎着想向床上的母亲扑去,却被制止之后有些不高兴地抬手就望自家爹脸上糊。
“别闹,你妈妈现在了可抱不动你这个小胖子。”
看着父子间的打闹,深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如往常一般的浅笑可是又参杂了一些说不出的意味。
她抬手揉了揉父子俩的头,还是继续笑着。
甚尔看着那张笑颜,心间突然覆上不详的预感,嗓子里又酸又涨说不出话,那双漂亮的碧色眼睛黯淡无光,满是哀愁。
深月笑着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纸和笔,写写画画。
[Tōji不要难过啦,我起床了。]
[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这是——
告别啊。
甚尔笑着回答:
“一起出去玩吧。”
浅草,秋叶原,银座,东京塔,还有歌舞伎町,然后是横滨。
两个人带着惠,重新再走了一次当初他们许下余生的那条路,最后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将睡着的惠抱回二楼的卧室,一楼的客厅恢复如初,落地窗前重新铺上厚厚的毯子与软垫。
甚尔抱着他的小姑娘坐在落地窗前,就如同多年前在禅院家的和室里,小小的女孩和少年紧紧依偎互相取暖。
可是甚尔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月华澄澈如水,为什么他眼中小姑娘的容颜却开始模糊了呢?
他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紧接着鼻间充满馥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