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只道自己是贫僧，可身上穿的这衣裳料子却不比陈家主母差，还有这玉，细腻程度和雕琢的精细程度连主母那最上乘的玉都比不上。

养自己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半晌不见和尚出声，小乞丐正要抬头，却见一只骨节分明，指甲修长圆润的手探上白玉。

香尘一惊，往日路过中堂多看了两眼主子的首饰就被嬷嬷们按着头打了半晌，如今那种被人发觉的窒息感突然升起，她往后跌了两步跪在地上，双臂护着头颤抖着求饶：“奴只是觉得这玉漂亮，故而多看了两眼，恩人饶命。”

许久的寂静，寂静到，小乞丐忍不住抬头看是不是和尚已经走了。

却见那人脸上两行晶莹的泪痕，悲伤地看向她。

佛悲悯世人果然是真的。香尘忘了害怕，也忘了恐惧。

乘着突然逸进破庙的月光，她第一次认真地看清楚了那张脸，星眸似水，红唇似蜜，光风霁月，温润柔和，若是青丝尚存，该是怎样谪仙一般的人物。

此刻，那双眼睛却在流泪。

不该流泪的。

香尘伸手想要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指尖一沉，那块儿玉佩被他挂在了自己探出去的脏兮兮的手上，回神的小乞丐脸色绯红，忙支着手将玉收回，却不敢触碰那玉，怕自己玷污了它似的。

再抬头时，小和尚已经背过身去了：“这俗物你若喜欢便拿去，不必缠着我，我不养猫狗，自然也不养生人。”

香尘将那块白玉用里衣包着藏在怀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