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匆忙起身还礼,被接到台下人的眼神示意,生生受了这一礼,内心顿时有些惶惶不安。
台下这人,可是清川府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沈怀川啊。
杜衾年脑海中回忆起了关于这位新知府的传闻。
这位新知府大人是新朝建立十四年以来,最年轻的状元,现下才十九岁,本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谁知他却自己向皇帝请旨,来了这最偏僻荒远的清川府做了知县。
整个天晟朝谁不知道他们这清川府除了自然条件恶劣,还吏治混乱、匪盗丛生。
前面好几任知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任上,虽然对外称是恶疾,但是就他这么多年在此任职的经历来看,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杜衾年他本人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还是整个清川府最穷山恶水的龙栖县知县,哪怕感知到内幕没那么简单,他也没有能力干涉,能保全龙栖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当初听闻这位新知府的事情之时,虽有不解与惋惜,但更多的还是倾佩。或许这位新知府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来此走一遭搏个好名声。毕竟,这位新知府大人出身京城大世族,那些大家族的人经常让小辈先到地方暂时任职,再上调回京城,有了这一遭经历便于提拔升官。
但是并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选择来清川府历练一遭的。
只能祈祷他来清川府可以真的做一些实事吧。
可是昨天沈怀川突然出现在了府衙之中,还带来了粮草,杜衾年确认过印信,确认是新知府无误。
他当时内心的震惊与讶异可想而知。
沈怀川是提前过来的,嘱咐他们不要声张,只对外称是外面来的行商,姓金,来做生意的。
沈怀川前来帮他们处理了昨日的水患,并携带粮食一同安置了灾民。
全程沈怀川没有责骂此地官员,或埋怨娇气的样子,而是特别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处理灾情。
甚至沈怀川提出的对策与条理,比他这个在此地为官多年的父母官还清晰。不由得使杜衾年对这个青年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
郑问渠认出了他,对沈怀川鞠躬行礼,喊的称呼却是“金公子”,想来应该是昨天打过照面。
郑问渠偷偷跟许清徽与王洽俩说:
“这位金公子我昨天见过,他与我一同运送物资。”
郑问渠还直夸沈怀川身手了得。
沈怀川的身手确实了得,许清徽默默赞同。
她抬眼向沈怀川望去。
沈怀川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回应他人时却又习惯性地勾起唇角、礼貌应答,像初春时破开的冰川,温和而又疏离。
礼数周全,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无论如何,能再次见到沈怀川,许清徽很高兴。
沈怀川的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着的他们三人,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那目光在许清徽身上停留过一瞬,带上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许清徽笑着回礼,笑容阳光灿烂。
杜衾年连忙端正姿态,同沈怀川介绍他们三人。
“金公子,这是本衙门工部新招的治水吏。”
“嗯,曾见过。”
沈怀川回应,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杜衾年又向他们三人介绍了沈怀川,但是是以商人金公子的身份。
“杜大人,关于大坝的修补,我有几句话想说。”
杜衾年坐在凳子上总感觉坐不安稳,索性也一同站了起来。
“您请讲。”
先前许清徽他们呈交的资料,书吏也撰抄了一份交给了沈怀川。是以沈怀川对堤坝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另外,到达龙栖县之前,他也命人收集了很多相关资料,对此地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同时,沈怀川看了许多有关农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