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押在一边,军师谢昀去找山贼老大汇报情况。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被改造成了大堂,乱中有序地摆放了诸多用具和器械。洞中点着烛火,人的影子显得影影绰绰。
不过许清徽猜测,这群山贼可能有点穷,因为硕大的洞穴烛火只点了几处。
空气中潮气夹杂着汗味、泥土味,彰显着此处朴实的风格。
“那小儿何在!”
一道雄浑的声音远远传来,随人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铁环撞击发出的叮铃声。
许清徽朝声音来源寻去,看见一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山贼提着一把大砍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此人正是这个山寨的老大,贺善。
此时已是盛夏,即使已入夜还处于山中,但仍旧会感到湿热。
贺善却围着一条狼毛裘,从胸前贯到后腰。
没一会贺善就冲到了他们面前,眼神都没分给其他人,他是直直冲着沈怀川去的。
原本看押他们的山贼已自觉让出了道路。
贺善将原本抗在肩上的刀往地下一丢,厚重的刀直直插入了地面的岩石,刀背上足足有七个铁环,铁环撞击震动,增加了整体凌厉的气势。
大刀立在沈怀川面前,带起的疾风卷起了地面的尘土,也扬起了沈怀川的衣摆。
许清徽被这架势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余光却瞥见沈怀川动都没动。
沈怀川额前的碎发被风带起又落下,他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立着,像风雪里的青竹。
贺善讥笑道:“你小子,倒还有几分胆量!”
贺善一手撑在刀柄上,胡子拉渣的脸上,本就不大的一双眼睛斜眯着看向沈怀川。
“你就是白天害我众多兄弟受伤那小子?”
许清徽一边努力缩成鹌鹑、降低存在感,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
“谁也没能料到会突发山洪,都是意外。”沈怀川拱手,看上去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呵,那么多大道你不走,偏将老子往山沟沟引,”贺善一把抽起刀,握在手里,“说这是意外老子会信?”
贺善擦拭着刀锋,看架势下一秒就要砍人。
“贺老大明鉴,我只是一路过商人,对此地不熟悉才走错了路。”沈怀川说道。
“损失我自当全部赔偿。”
“你知道老子是谁?”
“贺老大威名远播,过路之人无人不知。”
许是沈怀川态度太好,贺善情绪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
“不敢欺瞒,小弟是族中庶子,不受器重。听闻近期清川府水患严重,故想来此寻觅商机,搏一搏前程。”
“若大哥能应允,小弟自当奉上丰厚路引。”
沈怀川态度诚挚恳切,言辞之间顾及到了贺善面子,却又不见谄媚。
此时身着青衫的军师谢昀走近,低声对贺善耳语了些什么。
贺善很快从先前的怒气中平复,想起来最开始收到的消息。
每个山寨在周边山脚下都有暗桩,负责打探消息。
先前城外暗桩传回消息,有一个外地商队将运送大量粮食和药材进入清川。
领头人姓金,是中原一个大族中不受宠的庶子,劫了他并无后顾之忧,又能拿到丰厚货物。
而且,山寨受灾,此时粮食和药品正是紧缺。
所以前日,贺善才会带人布下埋伏,打劫沈怀川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