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遇见了在这里久候的梁悦颐。

他先是匆匆一瞥，继而脚步不停地向前。

只片刻，像是受到了某种震动，倏地止住步子，顿在原地不敢回头。

“好久不见。”梁悦颐率先上前，主动开口与他打了声招呼。

说话的同时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白皙的皮肤上没有血色，略显几分病态。

叶暮骞登时愣住了，眨眨眼想要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你……”他咬着后槽牙，一呼一吸间眼眶止不住地泛起热意。

梁悦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了然笑言：“怎么了，你好像很意外。”

他想问，你去哪儿了，怎么一个消息都没有，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

话还没说出口，梁悦颐转而问：“车里那位……是你女朋友？”

她指了指马路对面，陈思瑶的脑袋倚着靠背，露出线条饱满的侧脸。

闻言，叶暮骞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

而是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梁悦颐神色未变，一双清丽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我回来看看啊。”她望着不远处，像在看车里的人，喃喃道：“蛮不错的。”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叶暮骞哽了片刻，沉声问：“一切都还好吗？”

梁悦颐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我都好……你呢？”

叶暮骞咬着唇，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过得并不好，他想这么说——可一看到梁悦颐事不关己的神色，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我也是。”他回。

她又问：“所以现在，是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叶暮骞垂眸，目光触及到女人落在身侧的手腕。

纤弱无骨，苍白的皮肤依稀可以看得见青灰色的静脉。

在他犹豫的间隙里，女人率尔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毕，她淡然自若地朝他挥手。

“梁悦颐——”叶暮骞不死心，倏然叫住她。

默了默又问：“我现在能……抱一抱你吗？”

梁悦颐愣了几秒，“可以。”

她伸出手，从容地对上他的视线。

话音落，叶暮骞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将人拥在怀里。

他的体温很热，怦怦直跳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少年身上还是那股好闻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静了许久，久到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抱下去，梁悦颐忽而开口打断他的幻想：“我该走了。”

叶暮骞怔怔地松开臂膀，神情落寞地凝视着她转身，离开。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嘶吼。

——留住她，不能让她走。

他终于，听从了自己的本心，跨步攥紧了她的手腕。

“梁悦颐！”

女人没有回头，或许是不想回头。

声线冷静沉稳地，问出他心底不敢直面的问题——

“我们都应该勇敢地成为别人的过去……对不对？”

一句话，让他失神地放开她。

梁悦颐整理好心绪，回过身时，神色依旧。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她一如来时那般从容。

挥挥手，脚步轻快地踩在石阶上。

转眼间，背影已经消失在马路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