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杯酒吗?我干了无所谓,你可得记得答应我的事啊……”
那位被她称作邢总的男人看着四十岁出头,满脸横肉,笑起来时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叫人看了很是腻味。
自始至终,叶暮骞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进来,他看着里头吞云吐雾的场景,说不出话。
女人杯里盛着晶莹的泪,嫣红的嘴唇咬着烟,沙哑的笑远远听着像是在哭。
他想象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场景,却没有想过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终于,酒桌上有人注意到门外这位不速之客,放下杯子问戴瑛:“哎……这人谁啊?”
戴瑛愣了愣,正欲开口解释,梁悦颐款步走到叶暮骞身边,拢着他的肩膀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刚才和你们提过的,我弟弟——叶暮骞。”
末了,她对那位邢总笑眯眯地撒娇说软话:“现在可是见到真人了,您不会再抵赖了吧?”
邢总哈哈大笑,拍拍桌子,伸出手指点她:“既然梁小姐发话了,这小子的事包我身上。”
一段插曲就这么被梁悦颐巧妙地化解开,众人先后落座。
叶暮骞拉了把椅子,自觉地坐在她的身侧。
凑得近了,他才看清梁悦颐今天的装扮。
水绿色的真丝长裙,领口处绣满了繁复的花样,裙摆如花瓣绽放出淡淡的粉色。
今天她没有化妆,几缕黑发落在光洁白皙脸上,灯光映照下,依稀可以瞧见眼角处的淡斑,经过酒色与烟雾的渲染,莫名地让人觉出疲惫。
叶暮骞微不可闻地轻叹,目光望向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两人间横亘着一道又宽又长的河,名叫沉默。
这场酒局不知过了多久,大伙儿都喝上头了。
戴瑛下楼付完钱回来,见到地上的酒瓶杂七杂八地堆着,她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梁悦颐的肩,“醒醒。”
一回头,叶暮骞问服务生要来了毛巾,打湿后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她滚烫的面颊。
“你看到了?”两人相视,戴瑛冷不丁地来了句:“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
叶暮骞垂着头,光影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射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半晌,他低声开口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叫做‘怎么会变成这样’?”戴瑛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摸了摸想起来没带火,嗤笑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叶暮骞收好毛巾,用手指轻轻地触碰她的脸,末了抬起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怎么?你不信?”戴瑛看着眼前这个人,伸手扒开胸口的扣子,吐了口浊气:“也是,本来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可是她为了你!”
“这个蠢女人,说什么还欠你一个交代,所以才回来了!”
“满世界都在找她的时候,你在哪里?姓叶的……我告诉你,上次不打你,不是我打不过你,是梁悦颐说过,她还欠着你!”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早就揍得你满地找牙了,怎么还会带你来找她?!”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说不出话来了?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戴瑛发起疯来,还是有那么几分男子气概的。
可惜叶暮骞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今晚要怎么安顿梁悦颐。
少年俯身抱起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踢开脚边的酒瓶子,弯腰走下楼梯。
身后的包厢里,戴瑛不甘心地追了出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姓叶的!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比你差,要不是……要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鼻腔里莫名地泛起酸涩,哽咽几声低喃道:“那个傻女人看重你……你到底有什么好……”
一出小楼,清冷的月亮洒下皎洁的光。
马路对面停着一整排等候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