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少年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哑声问说:“睡不着?”
她应了声“嗯”,又问:“明天还有工作,要不然我让助理送你去机场吧?”
叶暮骞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会不会耽误你工作?”他问,片刻后又答:“我自己去就好了。”
夜色下谁也没有说话。
梁悦颐被他抓住双手,挣脱不开故而有些恼怒地,伸出一只腿往他身上踹。
叶暮骞没了防备,膝盖不偏不倚地一提,踹到了某处弱点。
少年闷哼一声,重重地喘了声气。
随即松开手,捂着疼痛处,冷汗涔涔。
她这才觉处不对劲,慌了手脚似的上前问:“我、我踹到哪里了?你没事吧?”
叶暮骞不吭声,倒抽了几口冷气,过了好久才答:“下手真重。”
梁悦颐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抿着嘴乐不可支地笑了出声。
“真有这么疼?”她明知故问,话音刚落,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回叶暮骞怎么也不肯让她胡来了,一把板正了她的肩膀将人翻了个身。
“睡吧。”他嗓音沉沉,在她身后道:“不是说明天还有工作吗?”
静了片刻,她忽又开口叫他。
少年温热的唇贴着她冰凉的颈子,咬着牙问:“真不想睡了?”
梁悦颐笑了笑,眉眼弯弯:“我只是想说,醒来看到你在——真好。”
话毕,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转过头,深深地将脸埋进枕头里。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一样的。
叶暮骞心绪浮浮沉沉,直到确定一旁的人再次入睡,他睁着眼,突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等到缓过劲来,再抬头去看。
密不透风的窗帘缝隙里露出一道白光。
亮得有些刺眼,像一根银针,似要戳开人心底最深处的贪念。
而他则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惶恐地不敢去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光景。
这一方小小天地好像是他们的避难所,他终于可以在这里寻求片刻不敢想象的幸福。
仿佛他们只是这万世红尘当中的一对普通男女,不再有光环,也不再有枷锁……
叶暮骞卧在床上不动,瞪着眼睛,怔怔地看向窗外。
直到外头天光大亮,现实告诉他所有的想象只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回过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脸上。
梁悦颐睡着时,带着一种近乎少年的稚气感。
轻轻张开嘴唇,单薄的眼皮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他凭借微光辨认出了她的眉目,回过神时,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如蝉翼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