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颐身上停留几秒,又收了回来。
清了清嗓子直言:“小梁领悟性好,演戏方面的问题一点就透……蒲老弟,这笔投资你真是稳赚不赔!”
最后四个字,也不知他是有意无意,字正腔圆地加重了力道。
就连梁悦颐也听出不对劲,皱着眉朝他望了两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导寻了个由头率先起身离席。
梁悦颐看着他面前的餐盘,干净地能映出人影来,心里暗道:果然是只老狐狸。
娱乐圈就是有这种不成文的畸形阶级观。
作为演员要巴结导演,而作为导演,还要巴结比他们更高阶的投资商。
蒲秋原人模狗样,对于电影连个屁都不懂。
只因为手里有点小钱,就能叫知名导演甘愿赔笑,在他手底下仰人鼻息。
失神片刻,面前的人忽而冷声开口:“还准备坐多久?”
蒲秋原用餐巾擦拭着嘴角,动作缓而慢,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她的身上。
梁悦颐有种被人剥光了的错觉,他的目光像把刀子,一寸一寸地划在她的皮肤上。
疼痛,又窒息。
站在酒店门口,一辆墨黑色的库里南由远驶近。
车子停在两人面前,司机师傅从驾驶座上下来,殷勤地替蒲秋原开了车门。
梁悦颐定睛一瞧,不是别人,正是蒲家开车多年的黄师傅。
“梁小姐,上车吧。”见她怔愣在原地,黄师傅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劝说道:“门口风大,夜里降了温,你可千万别冻着。”
梁悦颐二话不说猫着腰坐了上去。
等待车子开回酒店的途中,蒲秋原闭着眼仰起头,未发一语。
夜色中,蒲秋原的侧脸在一闪而过的车灯下晦暗不明。
只要不开口说话,他也是能凭借这副好皮囊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的。
梁悦颐跟了他那么久,如果不是被他那些非人的手段折磨出心理阴影,出于实际考虑,说不准真的会听从贺倚梅的“教导”。
拍戏,接广告,到了该隐退的年龄,美美地步入婚姻,再生个一儿半女,安安心心相夫教子……
想到那种场景,梁悦颐没忍住,自嘲地冷笑一声。
这举动很快便引来了身畔男人的注意。
“在想什么?”他轻声开口问,面上不露丁点情绪:“这么好笑?”
他刻意地放低姿态接近她,对于她之前的“过错”更是只字不提。
梁悦颐想到他往日阴晴不定的性子,更是摸不准他话里话外是不是有另外一层意思。
戒备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收起笑意正襟危坐在位置上,冷冷道:“没什么。”
夜色下,车子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就在她好奇黄师傅准备往哪里开时,一片绿荫缭绕的红砖小屋出现在视野里。
蒲秋原的房产众多,即便在墨池有自己的住所,梁悦颐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车子驶进小区正门,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朝着他们敬了个礼,梁悦颐收回目光,听到男人冷不丁地吩咐:“拍戏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
她皱了皱眉,对于这个提议表示反感。
蒲秋原轻笑道:“你要是想和其他演员挤在一个屋檐下,不怕被人背后议论……我是没什么意见。”
至于议论什么,车内的三人心知肚明。
梁悦颐在心里暗骂他的可耻行径,等待车子泊稳后,径直走了下来。
别墅大门敞开,久不见回复的助理出现在客厅里。
两人打了个照面,小易心虚地垂下眼皮不敢看她。
家里都被阿姨提前打扫过,蒲秋原进门后,在场的其他人很有眼色地主动退开了。
厅内没开主灯,唯有一盏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