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撑开手里的折扇,在这隆冬时节里,给自己扇了两下,喃喃道:“我猜是远道而来的公主又出事了。”
那日行刑,他比秦峻早到府衙一刻,他站在堂内,让那罪妇跪下,她竟然不跪。行刑的时候,那公子给罪妇求情,一口一个“公主”地喊,堂外的人听不到,他在堂内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远在边关的人不可能知道盛京的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但大盛国的公主总共也没有几个,最有名的那个人尽皆知,最有名的那个前任驸马,也人尽皆知。
这前后一联系,身为军师的张博,还能想不明白么。
***
秦峻出了营帐,没有坐马车,自己去马鹏牵了奔宵,跨上马的时候,自忠正好赶到马前。
“爷这是要回府吗?”
“废话!”
平白无故的挨一顿呵斥,自忠缩了缩脖子,接着又听马上的爷说,“我先回去,你随后赶到,通知温知行,让他带好药箱在将军府上候命,不要回他的宅院了。”
“是。”
秦峻交代完,再不肯耽误一刻钟,打马而去。
半个时辰,他就赶回了将军府,把马鞭扔给门房,他径直往西院走去。
到了西院,他看到拾翠、伯劳和丫鬟小乔都裹着大氅在院子里待着,他问,“怎么不进屋伺候?”
“爷,你可来了。”拾翠迎到他身旁,“李姑娘……不吃不喝,不让人进屋。”
秦峻侧目看她一眼,他倒忘了,拾翠肯定是认识以前的长公主的。他抿抿嘴,没说什么。
走到李嵐芷住的那间小屋门口,开门前他把大氅脱下来,放到拾翠手里。
“你们在外候着。”他扔下这句话才推门而入。
屋子很小,他站在门口能一眼看到床上的景象,没看到人,只看到一团被子,露出的床单上,还有点点血迹。
他强压怒气,走到床边,揪住被子的一角,想要扯开被子。刚一使劲,就听里边的人孱弱又凄厉地“啊”一声。
声音不大,但却悲伤地骇人,他吓得收回了手。
“都出去啊,都出去……”声若蚊蝇。
他难得地轻声说:“是我。”
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被子里的人听到这两个字僵了一下。
他又硬了声调,说:“你想死还是想活,闹什么!”
僵持了半晌,被子里的人有了反应。
秦朗看着绸缎被面,左鼓右凸了一阵,鼓捣了半天,里边的人才在被角处开了个洞,然后,洞里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和半张苍白的小脸。
秦朗抿紧了嘴角,别扭的移开眼,呼吸急促,身子颤抖。
他想说,好久不见啊李嵐芷。
但眼前的人还是李嵐芷吗?他早已不是以前的秦峻,这个人也不是以前的李嵐芷了。
他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道:“我猜测你现在还不想死,所以别矫情地闹了,好好吃饭喝药,把身体养好了,还有很多罪等你赎呢。”
她低下头,抽了抽鼻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秦峻轻笑一声,“我可不会再被长公主高超的演技骗了,你收起这可怜样吧。”
她讷讷开口,嗓子眼里像冒了烟,“能不能……”
“嗬,你还想提条件?”
“不是,我……”她可怜巴巴地蹙眉。
“好,你说,我且听听。听听你又要使什么招数了。”
“能不能给我一身衣服……”
秦峻心口一痛,又别开脸,“你这一身伤穿不了衣服。”
“我这一身伤不必医治,只求你给我一身衣裳。”
她越说声音越小,使出全部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几天未进米水,又高热发汗,她稍微一激动就会晕厥。
秦峻咬咬后牙槽,最终还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