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本就出身名门,与受邀前来的夫人小姐相熟,待客倒也周道。
谢俞本想帮忙,被易臻不容拒绝的留在身边。
今日往来的府上明珠们有不少眼高于顶,见人下菜,谢俞虽然被受封了一个伴读,在她们眼中却也不过是奴仆之流。
易臻自觉无法在谢俞被人刁难之时保持冷静,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我今日头重脚轻,许是昨夜受凉,你可愿留在此处?”
谢俞自是愿意,听见易臻身子不适,异常熟练的替易臻诊脉熬药去了。
他本就不喜嘈杂,自然没有非要在贵女面前张扬露脸的心思。
易臻办的虽是赏花宴,可这时她入皇城之后操办的头场宴会,招贤阁的名声又远扬在外,众位夫人小姐们自然不敢怠慢,皆恭敬有加的送了拜礼。
易臻百无聊赖的看着花红柳绿的美人,受了礼,便兴致缺缺的让人走了。
整整一个上午,易臻已经见了十几位美人,就在夏太监忍不住开口让易臻多与留人攀谈时,一位柔媚婉约的少女绰约多姿,身段异常撩人。
易臻的视线落在那妩媚动人的少女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夏太监正觉得古怪,后来好奇的伸出脑袋一看,看见是个打扮颇为寒酸的少女,本来没怎么在意,可是当他定睛一看,立刻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公主并不是敷衍了事,而是当真目光毒辣,一眼便相中了一位世上少有的美人,这等姿容,说句大逆不道的,便是陛下后宫的娘娘们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女子的一个抬眸。
易臻看着眼前妩媚迷人的少女,墨色的眸子中浮现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是一张日后无人不晓的脸,易长风日后会对她迷恋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以至于召集了大盛所有闻名的画师工匠为其画像塑像。
自她入宫以后,易长风便再也没有举办过选秀,甚至动过立后的心思。
若是没有天妒红颜,易长风的后宫将一直是她的天下,就连贵妃也要避其锋芒。
易长风给她的宠爱超出了一个帝王能给的全部,就好似是向神女献祭的圣徒一般,易长风在朝堂上放出豪言,丽妃诞下的皇子必是大盛之主。
易臻从那些迷雾般模糊的回忆中醒了过来,打量着面前这位略为青涩拘谨的少女。
玉粟身上绯色的纱裙将她那魅惑勾人的身段衬得犹如妖魅一般,她轻轻的走到易臻身前,动作端庄得体,却透着一种让人难以移开眼的魅惑,“参见公主殿下,小女为公主做了一个香囊,里面的香料是小女自己所调,有凝神驱寒之效。酷暑之日,时下多用冰块去暑乘凉,虽得一时清凉,可时日一长,难免积聚寒气,有伤身体。”
易臻听着玉粟那好似抹了蜜糖一般的清甜的嗓子,示意玉粟靠近,玉粟挪动着步子走到易臻身前,微微弯下身子,抬起了纤细的手臂。
易臻看到那双嫩白修长的手上托着一个绣样精致的香囊。
玉粟见公主目光落在香囊上,咬了一下唇瓣,大着胆子解释:“公主贵气逼人,乃大盛的金枝玉叶,小女自忖,以公主之尊比起山花虫兽,想来更喜欢山河湖海,这才斗胆绣了山海。”
易臻让玉粟平身,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玉粟见公主没有怒意,这才稳住心神,“小女是少府少监家玉恒的二姑娘。”
易臻没有说话了,玉粟这会儿才敢去看这位盛名在外的公主的殿下。
公主身形纤柔,然而周身气度沉稳的犹如高山深渊,眸子漆黑的又好似长夜,公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关注她的样貌如何。
因为寻常之人在见到公主的那一刻,便有了匍匐跪拜的冲动。
可玉粟不同,她自小心思便比寻常人奇特一点,她能看到公主那张漂亮又英气的脸,眉眼锐利,薄唇精巧,面上无波时,好似蕴藏着雷霆万钧的威严与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