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淇这会儿仿若遭了晴天霹雳,可画属实出自他之手,众目睽睽之下,想不出极好的辩白,只能落荒而逃。
易臻看着顾淇灰头土脸的模样,转头看向谢俞,嘉许道:“做的不错,顾淇为何偏偏选中此画?”
谢俞忆起四全所为,现在想来也颇有几分不可思议,“草民原是打算暗中调换画作,未曾料到顾淇公子府上门客如此慧眼识珠。”
他让四全探查了几日,知道顾淇被府里逼着练书画,搜罗画作,谢俞便顺手作了一副,混在画中。
以谢俞的笔力加上莫老先生精绝的画技,那副被该画过的自然在平庸的画作之中脱颖而出。
接下来的事便如谢俞所料,没有分毫偏差的达到最好的结果。
易臻倒是猜出了几分,顾淇一向喜好吃喝玩乐,真正的有识之人早被排挤,如今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臭气相投的几个混子。
那伙混子对勾栏瓦舍吹拉弹唱自然相熟,至于莫先生的春山图、雨夜图在他们眼里怕是不及小娘子的口脂分的清。
让顾淇在大庭广众之下落脸委实很痛快,谢俞此计在易臻看来的确别出心裁。
为了表示赞许,易臻令阿兰在书铺里为书铺选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回府后,易臻回想着顾淇那呆愣难堪的脸,心内大觉畅快,心情妙极,入夜想事之时,竟然灵光一现,当夜便披上夜行服,痛痛快快的给顾淇身上又扣上一层黑锅。
次日天光大亮,顾淇不学无术不敬师长气走远山居士的消息如同长了脚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
此事说来也只是文人墨客之间的一件小事,奈何顾淇横行霸道惯了,好不容易阴沟翻船,谁也不愿放过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当易臻一心二用的同谢俞学完一首琴曲时,外面的传言已经由顾淇气走远山居士,流传成顾淇拜师不成恼羞成怒当众暴打远山居士,远山居士不堪受辱,远走皇城,此生再不归京。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待到夜里,流言更甚,皇城第一纨绔顾淇一己之力害的丹青泰斗遁入空门,丹青一道注定凋零几十载。
谢俞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演化至此,颇有几分寝食难安,而真正的幕后推手,连夜装神弄鬼吓唬莫老先生的易臻毫无负担的安排阿兰将顾淇与远山居士的事改编成戏折子,狠狠赚了一笔。
之余顾淇起先心存侥幸,以为时日一长,便无人提及,哪知越等身上的污名越重,到最后连真正的纨绔易蕃义正辞严与其划清干系,美其名曰羞与罪人为伍。
易臻每日听着阿兰活灵活现的学着街头巷尾的妙言,畅快的着手准备防范易决归京之事。
秦肃那头因为银子管够,秦肃与他身边的几个手下顺顺利利的被选入了陛下组成的亲兵。
易臻远远不满足于此,她要的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侍卫,秦肃在宫里爬的地位越高,提供的助力才越大。
不过好在秦肃为人机灵,功夫扎实,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很快便能扶摇直上,她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到这个契机。
秦肃的消息每隔十日便会从宫中传出来,可他身份太低,打探出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易臻照例叮嘱秦肃小心行事。
易决归京的人马在一日午后大张旗鼓的入了皇城,易臻从易蕃酸溜溜的话中得知,易决与蛮国和谈极为顺利,为了彰显成果,易决甚至请了蛮国的大王子入京。
易决归京之后先是进宫面了圣,与众位幕僚办了几场庆功的酒宴,之后才佯装歉疚的给易臻递了一张帖子。
易臻在易决的再三叮嘱下,带着谢俞赴宴。
远远的,易臻便听见推杯换盏的应酬之音,谢俞手中抱琴,眉头轻蹙,“草民先进去请命,公主不如稍留片刻。”
“大皇兄说一不二,你若自己进去,怕是会被他怪罪。”易臻声音清浅,冷然的神色让她看起来仿若一把不染尘埃的长剑。
屋内的声音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