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衍之本来是人人嫌弃的半妖兽，师父和仙尊又是悲天悯人的态度，对凡人颇多同情并不鄙薄。

他们俩这样的出身，见到这种用高贵的厉害法术帮助凡人种地的行为尚且觉得离经叛道难以置信，修仙界和大炎的正统修士怎么想，简直是根深蒂固得不言自明。

卓映秋震惊了一会，开始反思。反思完了，觉得有问题的不是自己：“你们这个阵法，是多久以前给到你们的？”

“……七八月的时候吧。”那位操控阵盘浇地的水属性缺满回忆片刻，“五月一直没下雨的时候上面说让我们就地耕种，那时候很多庄稼还没枯死，还有人不乐意，我记得清楚闹了好几次。”

“这样拖了两个月，天天用法术浇水谁也顶不住。早些时候井里还有水，到了七八月井水一直往下降，得把井一直往地里打，打进山底下的石头里，才能有水冒出来。我们的法术吃不消了，天气转凉庄稼快熟了，有的人就想放弃，有点半熟不熟的粮食吃得了，这时候来的这个阵盘，叫刻了收集水汽，减轻我们挑水的困难。阵盘来的时候是一张纸，我们自己刻的，刻的不太好，让仙师见笑了。”

卓映秋算算日子，那时候师父已经在试图和缺满搭线，虽然各种媚眼抛给瞎子看吧……但不排除他什么时候掺和了进来。

有空问问师父。她想。

随即注意到了那位修士话里的另一重意思：“怎么会见笑呢？这个阵盘的法阵，制作的人水平高的很。”

“啊！竟然这样吗？”领两人来的汉子还挺惊讶，“之前也有仙师过来参观，见了阵盘，笑话我们暴殄天物，用粗鄙的凡人工具瞎折腾来着。”

衍之听了都摇头：“这个阵法可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玩意。用灵草灵石做的法宝不难，难的是用普通凡物如意工作，练气修士也能用。不需要懂阵法就能如臂使指地催动它，还刻在这么小的一片地方，刻这个阵法的人水平很高。”

“仙师看得懂这阵法？”那位浇地的缺满忙问道。

衍之理直气壮，特别坦然：“看不懂，以我的水平，根本看不懂。”

两位归元缺满：“……”

“看不懂不丢人。”衍之说，“之前那几个出言嘲笑的，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看不懂。如果这里有人能看懂，那肯定是秋姑娘。”

他和两位缺满齐齐回头看向卓映秋，卓映秋：……

卓映秋真不想承认自己被符文和阵法这门学问折磨的半死不活这么久，现在才摸到门框，都没进去。

“以我的了解，确实十分精妙。”她说，“阵法布置没有冗余的地方，所有的线条和功能都结合的非常好。”

在那之后，卓映秋立即转移话题，“衍之阁下还懂阵法？”把话题往剑修都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打打杀杀的刻板印象形象的方向引。

“我是师父培养的接班人。”衍之无奈，其实他也想一心练剑，奈何情势不允许，“师父本想让我做碧凰城的修士领头人，最次也得是合格的执事。虽然我负责战斗的情景多，其他的庶务师父也有刻意让我掌握。”

他们说些有的没的，对那阵法颇为肯定。两位缺满因此对这两位使者很有好感，留下两人吃饭，又极力拉拢仙尊的弟子和随从（。）加入归元，衍之和卓映秋很高兴地受到邀请，然后委婉拒绝，这些都是后话了。

就在卓映秋和小伙伴在距离翼州城一百五十里远的小山村里吃饭的时候，仙尊的弟子和随从（。）拜访归元下属的村庄的消息，通过法术送到了豫州和翼州的边界，程安郡的中军大帐中。

说是中军大帐，其实是一座半永久性的大宅，作为归元叛军在翼州占据的最根基的城市，程安郡说是归元叛军的几个老巢之一也不为过。

此刻，接过仙尊弟子前来拜访的消息的密函的男子，归元军左都尉曹春和，当着眼前两位有着合道期修为，穿着奇装异服，打扮花里胡哨的客人的面，拆开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