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考虑,比起素昧平生的翼州百姓,卓映秋更不愿意让师父为了素未谋面的大炎百姓承担本不该接触的风险。无论如何,对她来说,师父都是最重要的。
“……我们可以考虑归元。”转瞬之间,卓映秋做下了决定,她把篮子正过来,道,“师父让我们来灾区看看,归元这么大的势力,我们不去看一眼也说不过去。韩姑娘想投归元,总得有个门路。你们今天白天没有找到归元的势力,这会咱们分头去找。”
衍之自然乐意,他白天把恒家的混账子弟鲨了,劝人去投叛军。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叛军,投奔无门,显得他的行为没头没尾坑人上船一样。
既然做了决定,两人这就出发。临出发时候,州府的小厮见两位修士要走,还以为他们要离开翼州,吓得连连跪地求情,哭天抹泪地请求仙子留在城主府,扶着篮子积攒白天要搬运的食物。卓映秋答应他白天回来还不够,非得要她去哪里的保证才肯信。
两人半夜去帮村民投缺满,这事是不好往外说的。卓映秋感觉这人逾越,有意不想让自己走,当即沉了脸色:“怎么,你要做我的主么?这城主府是我来了就走不脱的地方么?谁教你说的这话?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用我师尊的好意限制他的弟子的行动!”
那小厮没有胆子回答这个问题,闻言诺诺。卓映秋见他这样,倒不为难他这样一个下面做事的人,只是眼中神情深了深,对城主府中第一天就敢询问和阻拦自己行动的暗流有了计较。
绕过想打听和阻拦而没成功的小厮,卓映秋和衍之御剑和用法术悬浮而起,飞在天上很快就出了城,直往白日里衍之打抱不平的韩姑娘他们村飞去。
……
韩姑娘村里,大半夜的,正有一行不请自来的客人和村长、韩家兄妹三人在村长堂屋里会面。
说是会面倒也不准确,就像说大家坦诚交换意见一样,其实吵得挺厉害。
“那是造反啊,掉脑袋的活计,你就这样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让我们全村人跟着干?!”村里一位颇有资历的李叔激动地拍着桌子,在他对面,是村里一位平时不太安分过日子,和邻村颇多来往的货郎小年轻,同他带来的归元军使者。
“老兄弟莫着急,跟不跟着干这不是大家在一起商量么。归元军希望让缺满的缺归为圆满,为此非和朝廷对上不可。但这说到底是修士的事,村里大家投了我们,做工贡献些粮草军需也就顶天了。这方圆百里好些个村子为我们做事,一来朝廷发现不了也管不过来,二来法不责众,就算他们发现了,还能真把这么多村子杀个鸡犬不留?俗话说改朝换代还得留着百姓种地,各位父老既然不举着兵器打人,又怕个什么呢。”
那位归元派来的使者,实际上是隔壁村分管水利的一位颇有分量的壮年男子,有练气期的缺满修为。他憨厚又颇有经验地抛出一系列说辞,又呵呵一笑,看向了旁边不吭声的韩二娘:“韩姑娘,你是方圆好几里地唯一的练气圆满,庇护你们村十几年,庇护我们周围好几个村也有几次,我们都是知道的,也承你的情。可这些年过来,你过的难道就容易么?”
“缺满的功法,天生注定残缺,只有低贱的平民和工匠仆役才会学习。你天资卓绝,十六岁就修行到了练气大圆满。但功法残缺让你在踏上修行路的那一刻就注定止步于筑基之前。你甘心么?”
“翼州城中的大族少爷,周围县城的地主富户,明明玩物丧志道德沦丧愚钝不堪,却仗着家室轻易就能碾压你这个天才的小小练气。修士本不分男女,他们也敢仗着你是女子就如此欺辱,屡屡逼迫,以至于到了今天你们村人进退两难的境地,你服气么?”
“缺满只能做农户,农户的孩子只能是缺满。不打破缺满只能修行到练气的桎梏,你今日保护村子一时,来日你的后代,你兄弟的后代,乃至你们全村人后代的后代,都注定要困在练气巅峰,被人随便踩进泥里,永远也翻不得身,你愿意么?”
那必然是不。
韩二娘沉默,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