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年时候全家还经常这样在家里院子里烧烤。”
他这话说了白说,卓映秋对师父的一切都尊敬又向往,衍之则不会对仙尊的决定提出异议。
“您的家乡……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半妖兽青年闻言轻轻道,拿起手边的猪排咬了一口。
其实不比皇宫贵族家中,仙门殿堂里的宴会菜品高档。衍之不知道,沃兹华斯这人要吃这要吃那,结果不会配料。烧烤的腌料是塞西莉亚配的,而这酱汁是女士曾经在家里会给家人做的饭菜,自然不那么高档。
但这样的接地气,在这样的夜晚,炎热的夏天,聚集了亲朋好友的庭院,还有冰镇的酒和凉面,不知为何,就让衍之感到莫名的感慨。
“肯定接地气,因为我们那其实没什么事是规定特别修士才会做,或者特别凡人才会做的,就比如在家烧烤,我乐意我就干,这东西和我是不是修士没有关系。”沃兹华斯端着久,那只手去油锅里拨楞炸鸡,“我其实一直没明白,为什么修仙界要把仙人和凡人隔开。
衍之无法和这位仙尊说出仙凡有别这样的话来。
“你看。”沃兹华斯说道,挥舞着他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鸡腿,“所有的修士出生的时候都是凡胎,一步步走上仙途,那不终归是换了仙骨的凡人吗?一个人是凡人的时候,为了长生和力量去走登仙的道路,他走通了,志气不改成为大修士,不正是一直坚定地做着一开始要拥有力量的凡人的自己吗?”
“这种事在我们那,大家都要夸赞这个老哥有毅力,初心不改,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和志向,怎么修仙界反而就要和过去的自己做切割?今日的自己不就是由过去的自己一步一步变过来的吗?我至今没明白修仙界的这帮修士为什么那么自傲,我看你们修士的爱恶欲和凡人一样浓烈炽热,还不如我们这些从来不试图和凡人切割的呢。”
衍之不言语,低头喝了一口闷酒。
“修士想要和凡人做切割……”半妖兽青年放下酒碗,淡淡叹息道,“可能因为修仙界强者为尊,修士高贵而凡人卑微吧。”
“你说的那是一个阶级问题,并没有解释这帮修士在修行理念上的脑残。但是如果用阶级来解释,你说得对,在阶级划分的叙事里,已经爬上来的修仙垄断阶级是有立场对修仙无产阶级指手画脚的。反正你们这世界也没发展生产力,个人勇武就是第一决定性因素了,呸。”
沃兹华斯说,“但我搞不明白的是,像你们这样被修仙界压迫的人,为什么不能意识到自己不属于上层阶级,反过来去联合下面造反呢?你们能知道这是个阶级问题,却搞不清谁是你们的阶级敌人,谁是你们的阶级朋友吗?”
衍之:…………?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怀疑这位仙尊今天是不是喝高了。
“我师父的意思是,衍之阁下。”卓映秋叹了口气,“他希望你能看看下面,别老盯着太一宗的事情了。一切的果背后都有因,若你和太一宗本不能走到一起,也就不要强求,如今可以从新考虑自己的立场,决定今后该何去何从。”
衍之听到了,他看向卓映秋,随即沉默下来。
从新思考自己的立场吗?
从新思考自己的立场,他是谁呢?
他站在谁那一边,谁又是他的朋友呢?
除去和他半妖兽身份格格不入的太一宗,他已经失去一切,哪里都无法融入,徒留这一身本领,和两位漂泊的仙尊一起行动,受到他们的庇护。
可他甘心如此?
连仙尊都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期待的一生。
衍之其实并不在乎妖兽,他有一半妖兽血统,可他也有一半人类血统。他接受自己的人类一半,从不因为人类的排斥而混淆。
妖兽如何和他没有关系。
那他……到底所求什么,立足之地为何?
衍之沉默着,沉默着。
他想起了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