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睛滴溜溜地转，十分灵动。

果然不一样——坚城纱如是想道。

他平时是更安静更怯懦的性格。

“我们长话短说，”坚城纱放下手中咖啡，问道，“你到底是谁？”

“唔。”鸢冷渡眉毛忽然扭成一团，兴许是烫到了舌头。

过了几秒，他才讲话：“好久不见，纱纱，人家难得拿到一次控制权……”

……听起来更像鸢阳大陆女生的口吻。

其实就算是“这个”鸢冷渡，正常讲话也并非如此，坚城纱记得好几年前那个晚上，对方的语气明显比较强势。

说直白点，就是对方在暗示。

“我很好奇你身上到底什么情况。”坚城纱身体前倾，胳膊支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那对漂亮黑眼珠。

“伪装嘛，伪装。”鸢冷渡说的话让她有些云里雾里。

那家伙还一直比划什么东西，全身上下写满三个字：你懂的！

我懂个毛线团啊我！坚城纱额角青筋暴露。

“……好吧，”鸢冷渡眼见暗示无效，只好道出实情，“我算是一直在保护他的一个人格……”

坚城纱无语地白了一眼：“这事谁都猜得出来，你就说谁才是原主，谁才是伴生虚拟人格。”

……多重人格在术修界也说不上少见，甚至专门有个学科研究术修的多重人格现象。

对于术修，一般将几个人格分类为“原主”和“伴生虚拟人格”，通常可以追根溯源，判断哪个才是最初存在于身体里的人格。

结果现在把鸢冷渡搞沉默了。

有那么难解释吗？

良久，鸢冷渡才幽幽道：“如果我说，‘原主’一共有七个，你会信么？”

“七层异能，是吧？”谁料坚城纱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开始猜测原主的根源。

“……”又是一段沉默。

“我得回去了，有缘再见。”黑眼睛逐渐失去光芒，变得和往常一样。

坚城纱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边缘，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和鸢冷渡的关系。

她真的愿意结婚吗？

不，她从一开始就只想引出凤舞天路的杀阵，但又需要拖时间，于是打算利用他对鸢冷渡的无限宽容……和宠溺，让他放松警惕。

鸢冷渡又比较向着坚城纱，待在他身边总好过直接被凤舞天路监视。

可是说到底，凤舞天路准备的杀招……到底能不能对她产生威胁，还不一定。

卡在八阶瓶颈有一阵子，她为了进一步提升实力，转而进攻体修方向，“小铜人”有演化为“金身”的迹象。

传说，“金身”修成后，可以肉身横穿乱流界海——界海才是真正的“必死”。

至于凤舞天路本人，她在鸢阳大陆也能以八阶修为给人来个倒栽葱，想来对方哪怕抵达半神也拦不住她。

“纱……”

“纱，我有种明悟的感觉……”

“纱，我们回学院好不好？”

“哦。”坚城纱随口应道，而后惊醒，“等等你说什么！”

明悟？！

当下，她想都不敢想，撂下喝到一半的咖啡，心里向店员道个歉，连忙拽着鸢冷渡往学院跑。

被拽着跑的时候，鸢冷渡还一个劲儿地讲述明悟过程：“之前我不是做出来那个药剂嘛，想着用药剂可以替代西门学姐的发卡……

“很快我发现那个药剂并没有屏蔽天幕的作用，它只能让我的大脑短暂过度兴奋，药效过去后就会陷入低潮……那段时间里，我好难过，也终于认识到自己在那几位学姐眼里多半只是个小丑。

“当我认清自己，就有了明悟的感觉。”

认清自己……坚城纱渐渐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突破九阶最需要的是认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