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眶一滴滴砸到陈宁脸上。

陈宁颤颤巍巍抬起手摸上他的脸，冰凉的指尖摩挲着他的泪痕，声音轻柔，“别哭啊……”

一阵强光闪过，响雷炸于天边。

岳月瞧着陈宁喏喏的唇，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雷声转瞬即逝，岳月却只见陈宁睫毛微颤，缓缓闭上了眼。

“殿下！”岳月有些慌张。

“沙啦”

藤蔓猝然发出了声音。

“是谁！”岳月猛地转头，握住了身旁的剑。

洞外，藤蔓晃动，娇小的人影一晃，“是我，燕一别。”

岳月一愣，闪电一闪，转瞬即逝照亮了那人的脸。

“你不是……”岳月沉着脸抬起剑，剑尖指着突然出现的燕一别。

“我是！”燕一别语速飞快，心中万分焦急，声音颤抖，“我长话短说，外面那些人在四处搜寻你们，乘着下雨，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殿下走。”

岳月想都没想一口言绝道：“不可！你这是送死！”

燕一别瞪着岳月，“那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雨一停，他们迟早找到这里来，桃夭他们是赶不上的！到时候殿下便完了！”

岳月不忍心地撇开脸，回绝道：“你那样会没命的，陈宁也不可能同意！”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燕一别自嘲地扯起嘴角，她跪了下来，坚定地看着岳月的眼，“无论是我，还是桃夭，还是程成，只要殿下需要，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毫无怨言献出我们的生命。”

“可是……”岳月对上那双眼，有些动摇。

“你们走吧。”燕一别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经管她笑容灿烂，可眼里却好似一片荒芜。

眼泪滑过燕一别的脸颊，她语气淡得像秋风吹落的叶，“我不过……再也见不到他罢了。”

岳月喉头一动，无力地吐出两字，“不行……”

“岳月，带他走吧。”燕一别低头看着陈宁的脸，局促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陈宁是她永远无法触摸的光。

不等岳月回答，燕一别猛地站起身，狠狠抹掉眼角的泪，声音平静得像在做一件很寻常的事，“我去了。”

她毅然决然踏出一步。

“等等！”

岳月忽然叫住了燕一别。

岳月眼眸中闪着泪光，“那就这般，我们一起出去。”

“多谢。”燕一别破涕为笑。

别上剑，岳月抱着陈宁缓缓站起身，走到燕一别身旁，“我们才该谢你，燕子。”

洞外的雨似乎小了不会少，淅淅沥沥，浓雾弥漫在林间，宛如画本。

岳月沉下心，仔细感受着林间的声音，“他们在前方。”

燕一别拉起脸上的面纱，披散了发，指了指洞口左方，“我把他们往悬崖引，你顺着这边一路往前，不要回头。”

“你保重。”

岳月郑重说出这句话，抬腿往燕一别指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

晚风吹过他的发，他脚踏在泥泞的土上，他只能朝着前方。

燕一别依旧站在原地，满眼不舍地凝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

燕一别眼中的光越来越暗。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太阳离开了自己。

燕一别微笑着送他们离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

一汩眼泪汹涌，悄然滑过脸颊，燕一别膝盖一软，直直跪于地间溅起一摊泥水。

“呜……呃……”

燕一别想大声哭泣，可她只有死死咬住嘴唇小声呜咽着。

冰冷的晚风裹着细雨吹过她的身体，她艰难抬起手，对着陈宁颤颤巍巍比划着。

那是她无声的告白，也是永远没办法传达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