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竹走到陈宁床边,借着月光打量她的眉眼,无奈地轻叹:“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跟你娘一个德行。”
瞥见了陈宁手上的丝巾,严竹皱了眉,伸出手欲抱起她。
床上本在熟睡的陈宁本能般从枕下飞快摸出短刃,坐起身往床边猛地一挥。
她猝然间睁开眼。
刹那间,严竹收回手往后一闪,躲过了寒光。
“啪”
他一把抓住了眼前滑过的腕。
陈宁对上严竹的眼,紧张的姿态一时泄了气,“是你啊,师父。”
严竹轻笑,宠溺地看着陈宁,松了手,“身手不错嘛。”
陈宁收起短刃放回枕下,眼眸低垂,神色复杂,“你来了意味着……他发现了吗。”
“嗯。”
严竹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抱着手臂。
“那走吧。”
陈宁掀开被子,穿上鞋,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衣随意地套上。
严竹扬了扬下巴点着窗外,“要是不放你回来,他们怎么办。”
陈宁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我之前安排好了,岳月……等到时再议吧。”
严竹跟陈宁的身后翻窗上了院墙。
月光如水。
陈宁抱着最后一次的决心打量小院一番。
她的目光停留在岳月的房间良久,最终转过身,离开了。
两人一路无声潜回宫中,一前一后出现在漆黑一片、无人守候的寝宫外。
陈宁深吸一口,冲严竹点点头,严竹替她推开了殿门。
陈宁走了进去。
殿内没有一盏灯,唯独开了一扇窗,月光从外透进来,显得殿里十分冷清。
陈非阳正坐在窗边举杯对月饮酒,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头发上。
似乎白发又多了些了。
陈宁垂下眼帘,心中默默想着,拖着故作轻松的步子走到陈非阳的旁边,坐下了。
陈非阳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陈宁,只是转过头举起酒壶倒了杯酒递给她。
陈宁单手接过酒,抬头一饮而尽。
陈非阳瞥见陈宁手上绑着的丝巾,出声问道:“手上怎么了。”
“无碍。不小心划破了。”
“我看是救陈思那小子受的伤吧。”陈非阳不屑地瞥开眼,喝着酒。
“不是,我是想杀他。”陈宁为自己满上一杯酒。
“呵呵,当我好骗?”陈非阳笑出了声,看着陈宁问道,“岳扬飞那两父子被你打发回去了?”
“岳月留下了。”
“行,有点魅力在身上。但,做事还是那么不仔细,玉佩丢在现场了都不知道?”陈非阳似笑非笑。
玉佩。
陈宁放下酒杯摸了摸身上,仔细思索一番,又端起酒杯,“不是我丢的。”
陈非阳认真地问道:“那是谁?”
陈宁平静地喝着酒,满不在乎,“不知道,大概是想陷害我的人吧。”
“那你觉得是谁?”陈非阳放下酒杯,曲起腿,靠在墙上,问着。
陈宁掰着手指头挨个数着数,“想杀我的人不多了去了吗?丽王的母妃——您亲爱的悦贵妃、太后,还有宫外的家伙们。我怎知是哪一个呢。”
语毕,她对着陈非阳调皮地眨眨眼,笑了笑。
“那你还不去塞北?”陈非阳也有些忍俊不禁。
陈宁收了嘴角,坚定地望着陈非阳,“我,不会去的。区区蝼蚁,何以畏惧。”
“行,不愧是我和宁玉的孩子。那……你就做给我看看吧。”陈非阳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亮。
“你不拦我?”陈宁有些意外。
“拦你有用吗?”陈非阳微微侧身瞥着陈宁,随后又看着月亮,“多少年没有这样好好说过话了,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