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回来这一路，没有遇见万千艰难险阻，是骗你的。”

她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呢？”

然后，她流下眼泪：“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我想你。”

女王低下头去，公主看不见他的表情。她擦掉眼泪：“我要走了。”

女王说：“你去哪里？”

公主说：“你忘了吗？我被恶龙抓走了。否则，勇敢的骑士们要以什么样的理由留在这里呢？”

*

恶龙坐在洞穴里听完，说：“所以你就回来了？”

公主说：“对啊，所以我就回来了。”

恶龙说：“那么，回来这一路，艰难吗？险阻吗？”

公主说：“没有。其实去的时候也没有。”

恶龙一愣。

公主说：“我骗我爸的。他拿我当个工具，我就让他多心疼一下呗。”

恶龙摇头：“有其父必有其女。”

公主说：“得了，其实你也有份吧？”

恶龙说：“啊？”

公主说：“我爸疼我，我还是知道的。我就是气他把我当小孩子看，什么计划都不跟我说。但我知道，他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就让你把我抓走了。说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收留照顾我？”

恶龙说：“好处就是得到你呀。”

公主说：“恶心死了。你不是没看上我吗？”

恶龙说：“嗯，之前是没看上。你以为我们龙都那么肤浅？看见个美人就发情。我们龙讨老婆，也要看性格。”

公主说：“我什么性格？说来听听。”

恶龙说：“聪明，识大体，但是又有小女孩的小脾气，小性子，很可爱。”

公主点点头：“不错。”

恶龙说：“怎么，接受我了？”

公主说：“当然不。”

恶龙说：“为什么？”

公主说：“因为你太丑了。”

*

因为你太丑了。

公主想了想，补充说：“你们龙可能不肤浅，我倒是挺肤浅的。”

恶龙气了个仰倒。

公主说：“不闹了。说真的，我爸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恶龙说：“就是你给我做老婆。骗你干嘛？”

公主说：“真的？”

恶龙说：“真的。”

公主沉默一会儿，说：“你喜欢我不？”

恶龙说：“喜欢啊。”

公主说：“那你娶了我吧。”

恶龙说：“受刺激了？”

公主又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嗯，原来我爸真的把我给卖了。亏我还相信他对我有其他妥善的安排，够窝囊的。”

恶龙说：“行，那我宣布：你是我老婆了。”

公主说：“就这样？”

恶龙说：“不然呢？”

公主说：“你不变成个王子什么的和我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恶龙说：“想多了，我就是个龙。”

公主说：“行吧，龙就龙。那龙先生，您总是会飞的吧？可以带我从空中看看我爸他们打仗打得怎么样了吗？”

恶龙把公主驼在背上，说：“啧啧，嘴上埋怨，心里还不是惦记着你爸？”

然后，后背心一凉，公主的匕首插进了恶龙的心脏。

*

恶龙说：“为什么？”

公主说：“我不喜欢你。”

恶龙说：“所以你就伤了我的心。”

公主说：“嗯，所以我就伤了你的心。”

她忽然笑了。这是恶龙第一次看见公主的笑，真好看。公主说：“我猜，世间的爱情，大多都是这样吧。”

恶龙说：“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