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坊明明全是陈兴康的产业,为何如今只让族里让出三之其一的利润?”
“便是将整个产业物归原主,单凭那身怀六甲的陈李氏又如何守得住?”纪望舒耐心为她解惑,“况且孩子成长还要仪仗族里照顾,如今那些老头子们知道知府过问此事,又没有尽占其利,以后应当不会再克扣了。”
他眼眸微眯,桃花瓣般的眼尾勾出一丝凌厉,“至于以后如何,便看陈李氏如何教导腹中孩儿,那孩子长大后又有多大的魄力。”
“说得也是,毕竟是陈家的家事。希望那孩子以后争气些,自己把家产夺回来!”莫皎皎眼睛亮闪闪的,佩服地说,“还是你想的周到!”
听到她这一句简单的夸奖,纪望舒的心头竟然有些情不自禁的跳跃。他努力地压制住一直想要翘起的嘴角,怕被她看出肤浅的得意。
就算是之前圣上的晋升嘉奖,也从未让他有这样雀跃的感觉。
纪望舒如今已经非常明确,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骗子实实在在地住在了自己的心里。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能轻易地牵动他的心绪。
罗县事已了,接下来自然是要去找那传说中的神医。
不顾杜成幽怨的眼神,纪望舒安排他和张寿两人回明州等候,只和莫皎皎两人前往鹿溪山。
未免打扫惊蛇,莫皎皎提出乔装改扮,假装求医之人上山。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时辰,再出来时与那个活泼明艳、光彩照人的女子判若两人。
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两颊微微凹陷。原本红润的柔美嘴唇变得黯淡皱皮,犹如干枯的花朵般脆弱不堪。烟眉微颦,两目含露,行动间娇喘频频,真如弱柳扶风。
甫一见她这副病容,纪望舒虽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上前两步扶住她的手臂,内心泛起丝丝痛楚。
“怎么样,是不是吓你一跳?”此时的莫皎皎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只有琥珀色眼眸里露出的戏谑暴露了她实际并未生病的真相。
纪望舒暗暗舒了口气,微笑道:“莫姑娘不愧是千面玉郎的传人,果然有出神入化之技。”
最近这人说话倒是越来越中听了!
莫皎皎弯起嘴角,道:“师父说过,变幻面貌简单,改变举止才是真正高超的易容。”
从小她便跟着师父和师兄走南闯北,观察各式各样的人,不管是婀娜舞女还是粗犷农妇,她都要用心去记忆模仿。同时,师父还教了她官家礼仪和琴棋书画,这才使得她能扮高门贵女,也能化身平民小户。
只可惜师父去得太早,真正的易容换骨之术她还没有学会,师父便撒手人寰。
临别之时,师父拉着她的手叮嘱:“皎皎,你天生聪慧,心性散漫。如今易容术未大成,我却再无时间继续教你。以后没有护着你的人了,切记收敛性子,莫要惹出大乱子来……”
最近她好像差点就惹了祸事,还好有人将她拉了回来。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又涌起一点心虚。
纪望舒眼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不停转化,从得意到怀念,最后又莫名流露出心虚之情,心里觉得十分有趣可爱,却并未开口询问,只在一旁眼神温柔地微笑观看。
就这样,两人化身为体弱多病的富家女王蔓馨,以及陪她寻医问药的哥哥王晏,往鹿溪山而去。
问过山脚碰到的樵夫,纪望舒大概推断出神医居所可能在的地方。他看了看因为要假扮病弱而走路摇摇晃晃的莫皎皎,说:“莫姑娘,为免穿帮,可否由在下背你上山?”
莫皎皎眨眨眼睛,道:“山高路长,怎么好劳烦中郎将。”
“习武之人,不妨事。”他顿了顿,又诚挚地说,“如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莫皎皎抬头看了看长长的山路,笑眯了双眼,“如此就辛苦中郎将了!”
纪望舒半蹲下身体,等莫皎皎趴在背上,双手紧握兜起包裹在纱裙中的柔软。原本他纯粹是为了让求医之举更逼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