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衣服不要乱丢!”
卧室里空无一人,被褥团成乱糟糟的一团,湿漉漉的床单甩在地上,一道透明胶状的粘液,跟几片类似鱼鳞的物体粘在一起,顺成一条指路的线。
浴室里传来水声,坂口安吾打开门后门缝倾泻而出的雾气蒙蔽了他的眼镜。双手都被衣服占据的情况下他只能委屈用手指锴过水晶打磨的高档镜片,视野终于将将恢复。
一条白皙的手臂像是水蛇一般柔弱无骨的从浴缸边缘耷拉下来,浴池水面漂浮着污渍一般青黑色的鳞片,像是市井摊贩杀鱼泼在地上的那种水。女性的面庞就在滩脏污的水面一起随波漂浮着。颜色极浅的睫毛半遮掩下蔚蓝眼珠的光泽显得极其黯淡,有一种很深很深,深入骨髓的疲惫从画面里流淌出来。
这让坂口安吾原本想说的话呛在喉头。
太宰幸支起身体,从水面探出头,从安吾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脱离水面的锁骨,连一滴水珠划过都显得分外娇艳。于是他低头假装去欣赏脚下瓷砖蹩脚的花纹。
“晚上好,你回来啦。”少女问候的方式一如她往日伪装的贤妻良母姿态,恭顺,温和。
“嗯。”坂口安吾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干涩。“你又用了龙的姿态。”他眼下只关注这个话题。
“是啊,情非得已罢了。”太宰幸半阖着眼睛,搅动浴池里小小的水花。“比起死,人格污染算是不值一提的代价。”
“你不能总是约见弗洛伊德,就好像他真的能救得了你。”坂口安吾的声音里含着怒火。他应该知道的,【龙】是她手上现有的最有分量的一张手牌,但世界上本没有便利到能够解决一切的力量,越是好用其背后索取的代价越是扭曲。
“平替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可不想最后要把刀口对着自己人。”他单手把一进门就没离手的黑色手提袋举高。“现在无头骑士的头也拿到了,你快点把它吸收掉吧。”
下一刻少女灵巧的从浴缸里一跃而起,坂口安吾大叫一声卧槽慌张的闭眼,手里勉强拾起的衣物刷拉拉的都从指缝滑落在地。太宰幸满心欢喜的抱过来袋子蹬蹬蹬跑进卧室。跳跃着把自己摔进床垫。
她怀着拆开礼物的心情雀跃的打开层层包装,甚至愉快的哼起了歌。直到看见安静沉睡的头颅她才心满意足的捧起罐子,还顾不上赤身裸体抱着它转了三圈。
从浴室里出来的坂口安吾勉强能听清她哼唱的歌词。
【炫目之幻想,世界之变容】
【不知不觉间,只徒增孤寂】
【花瓣的深处,隐藏着秘密】
【飘散间诱惑,吸引我视线】
这调子拉的诡异而婉转,偏偏她还要边唱边拉着罐子起舞。
“给我穿好衣服啊!”坂口安吾忍无可忍大吼一声,顺手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甩过去。
“略。”太宰幸最终还是翻箱倒柜出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安吾,小气鬼。”
“哈?这跟我小气有什么关系。”他完全跟不上对方思维的跳跃的脚步。
然而太宰幸只是随便说些什么谴责一下他,并没有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打算。少女半跪坐着压着一条腿,从始至终视线都没有离开过罐子。
“安吾~安吾~安吾君~~~”
“什么?”安吾不懂她拉长调子是要干嘛。
“罐子里只有一个头未免太寂寞了。”太宰幸扁嘴。“接下来我要巫女大人的头,还要达官贵人的头,这样大家就能一起过家家了。”她把罐子拎起来又仰面躺倒。
“那你自己辛苦去手动操作一下。”坂口安吾知道接下来的对话都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如果是我去我会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会有一百个巫女和保镖冲出来围殴我。如果是你,你都能火烧本能寺。”
“我这么厉害啊,你真是看得起我……这东西是折原临也故意从他手里漏出来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