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大齐的很多官员，见了我爷爷，都得尊称一句老师。”

燕平山又说：“雍国公曾救齐国于危难之中，真可谓国之栋梁，希望有机会能向他请教。”

小茶趁机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对大齐如此了解，你和阿道是怎么认识的？”

阿道本在专心吃饭，这时便停下筷子抬眼看了看燕平山。

燕平山缓缓答：“我小时候曾在雁回山庄学剑，同阿道那会便认识，也曾一同结伴在中原游历。”

小茶玩笑的说：“原来如此，看来阿道那爱看歌女的性子是同你学来的！”

阿道有些无辜的眨眨眼：“你们说笑，可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在会玩这点上，阿道比我差远了！”燕平山颇有自知之明。

小茶见他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想从他那儿知道的事情看来一件也问不出来，在阿道的送别宴上显然并不是好的时机。她很识趣的岔开了话题，和阿道打听起中原的消息来。原来自小茶离开中原，狄将军已经收复了西北的流寇，返回汴京。

“没想到你对狄将军还如此上心。”燕平山颇为诧异。

“随便问问罢了。”不管怎么说，这里仍是金国，狄将军是金国的心腹大患，小茶这点防备心也是有的。而雁回山庄连这样的消息都如此灵通，难怪大齐和金国的皇帝都颇为忌惮。

这时小茶拍拍手手，让歌女们出场。

琴声响起，一下子就将人的记忆拉入到了汉代苏武的故事里，只见他意气风发持节出关，只见他铁骨铮铮却受贬谪，只见他在苍茫北海的月下孤独舞剑，一生坎坷，几番落寞，在笛声和剑影中挥洒得淋漓尽致。

两幕终了，歌女谢幕。燕平山终于发话：“不错，没想到一群柔弱歌女，也能演绎出荡气回肠。这出戏，一定会一炮而红。”

小茶听到后却并没有太轻松，她有些回避燕平山的眼神，只是点点头，低头品酒。

燕平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白瓷酒杯，似是想将桃子酒的醇香涣散出来，将窗外的月色与屋内的烟火迷醉。

北方的月色，比起小茶家乡蜀中的月色，更为苍茫通透。在成都府，常年都云雾缭绕，月，常常是朦胧的。而幽州的月，亮得连银河都黯然失色，照亮了半边天里的云。小茶想起在汴京时，曾同哥哥和思远一同在汴京城郊的山间玩耍，到了夜里突然就迷了方向。三人也不紧张，在山间树叶垂落的青石上坐下，静静等着月亮出来。一会儿工夫，月出东方，照亮了整片山林，三人这才不急不慢，追逐明月而归。

想来都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小茶又有些想念思远，他从来不愿受礼法管教，一定会支持小茶在幽州的作为。

月光让尘封的思念蔓延，哥哥和思远，也会望着月色，想念自己吧。

小茶终于收回目光，她渐渐感受到醉意上涌。她轻轻的说，“也不早了，阿道明日还要启程，回程路漫长，还是早点休息吧。”

阿道点了点头，他去外间找茶水来醒酒。而燕平山的眼内还是一片清明，他起身靠近小茶，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

然后他也没再回头，也没有等阿道，径直走下楼梯离去了，只留下淡淡的沉香味，在风中若隐若无。

小茶却突然鼻头一酸，眼眶里有些湿润。原来，他读出了她的担忧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