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干净。
褚记在京城确实受到了打压,却也不到开不下去的地步。褚霁明只留下了褚记食肆,其余的悉数退出京城,算是让步,但食肆收到的消息依旧不少。
褚霁明去阳山县固然有考察李家几兄弟的原因在,但更多的是做生意,安插眼线,长久发展。该打听的,喻观澜的暗卫已经全部打听了。
“谢无危啊谢无危,”喻观澜看着火舌把纸张舔舐殆尽,上面和她一模一样的字迹让她都分辨不出真假,“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京城的消息来报,徐阶确实不大沉得住气。徐阶做皇帝梦不是一日两日了,日日夜夜盼着有个女儿,这才盼来了弘宣太后这么个嫡女。待弘宣太后成了太后,徐阶早年逾花甲,再也没法熬个十年二十年了。
可弘宣太后却才三十出头,春秋鼎盛,慢慢熬都能耗死徐阶。
而原先不分你我的太后党,逐渐分裂成了“徐党”和“太后党”,徐党甚至开始攻讦太后党。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后跟徐家产生了矛盾了。
慈宁宫中燃着幽幽檀香,弘宣太后闭着双眼,轻而缓地敲着面前的木鱼,木鱼空灵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弘宣太后轻声默诵经文,周围侍从俱屏息垂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半晌后,弘宣太后止住了敲木鱼的手。
宫人疾步上前扶起她,又有宫人鱼贯而入,将点的檀香、木鱼及经文全部小心翼翼地收敛好。
弘宣太后净了手,坐到紫檀雕花嵌螺贴贝的罗汉床上,端了刚刚泡好的茶水喝了几口,慢悠悠地搁下茶盏。
这边,杨正已经带着徐怀信自慈宁宫侧门而进。徐怀信穿着半新不旧的玄色绣狮虎长袍,胸前的老虎凛凛生威。他朝弘宣太后拱手道:“微臣拜见娘娘,娘娘千岁。”
弘宣太后笑呵呵的,面容和善,轻言细语道:“怀信来了。坐罢。同我说一说,你爹跟你祖父他们怎么样了?”
徐怀信默然一瞬,往椅子上坐了,道:“爹尚可,祖父近日有些心烦气躁,骂了爹许多回,还砸了不少书房的东西。昨晚刚砸了一只琉璃灯。”
“琉璃灯?”弘宣太后微诧,“可是父亲一直摆在书房百宝架上面的那只琉璃灯?哀家记着父亲最宝贝那灯,哀家幼时连碰都不许碰的。”
徐怀信点头:“正是那一只。”
弘宣太后沉吟须臾,忽笑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只莹润白玉镯上鲜亮的一抹翠色,说:“虽入了秋,可暑气未消,父亲素来不耐热,又肝火旺,心浮气躁也在所难免。”
她感受着身旁侍女扇来的丝丝凉风,闭上眼睛说道:“徐家,也是时候该倒一倒了。”
徐怀信冷不丁出声道:“顺着这条线扯下去,必定引起朝堂动荡。如今北边打起来了,又才经了李仪之事……娘娘三思。”
弘宣太后不疾不徐:“怕什么?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一根羽毛都不要留。至于北边……我还不会亏待了谢无危。北燕还要靠着谢无危去打。”
“牵一发而动全身。”徐怀信深吸一口气:“娘娘三思。宗族之间互相联姻,互相串通一气,皆是休戚相关之人。娘娘想连根拔起,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何况陛下就等着娘娘动手。局势越乱,越是陛下想看见的。咱们先乱起来了,他正好坐山观虎斗。”
弘宣太后眉眼一沉,却是话锋一转:“怀信可知喻止水其人?”
“喻止水?”徐怀信一怔:“娘娘是说喻观澜?”
弘宣太后颔首。
徐怀信自然是知道喻观澜的。后来皇上下旨,革去了南阳侯和喻观澜的昭阳侯时,他才知道那人竟是女子。徐怀信蹙眉:“这我当然知道。她在天机卫北镇抚司待过一阵子,娘娘忘了?”
“没忘。”弘宣太后轻声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吗?贞顺二年,北燕要和亲,求娶崇宁,大豫没有同意。那时北燕和大豫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她却敢去西北,还救下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