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危眉头皱了起来,看向那张舆图:“烈月公主确实不简单。说是公主,出身其实很低。据探子说烈月公主常常被人欺凌,但她太能忍了,忍气吞声几年为的就是今日。北燕王没了,元家内部分裂,元烈月这才有了出头之日。”
“她本来就不简单,”喻观澜懒洋洋地道,“抛开她那令人可憎的北燕人身份,她这忍的功夫着实叫人佩服。”
谢无危哂笑:“她也没可能出头,只能忍了。”
北燕的王位继承向来都是乱七八糟的,但传男不传女与大豫一模一样。之前朝廷还有威慑力,可以钦点北燕王诸子中谁为世子,自打大豫日渐衰弱,对北燕纳贡后,储君人选就是北燕王说了算。
“北燕王城现在住的是谁?”喻观澜问。
“占了王城的,是元蒙的第四个儿子,叫做欲阮。”
待喻观澜走后,谢无危看着舆图良久,不紧不慢地把舆图卷起,用丝带系好,放在桌上,抽出一张新的纸,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叫来侍卫:“你去凉州找褚公子,务必把这封信交给褚公子,让褚公子如实招来。要是褚霁明给别人寄信,你就假扮观澜的侍卫把信劫下来给我。”
侍卫领命,从后门而出,很快便没了踪影。
谢无危命小队照着舆图给的路线前进,看看能否行到草原。发现沙漠行军痕迹的斥候只回来了一个,告知谢无危痕迹在何处消失,他沿着消失的方向走了几十里都不曾再看见过痕迹。由于缺少水,不敢再跟,只得回来。
千里之外的凉州城内,褚霁明面对着信,脸色变幻莫测。
喻观澜会把这件事告诉谢无危,褚霁明半点不意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谢无危早有所觉,只是一直没有拆穿。但喻观澜没有告诉谢无危关于前世的那些事,他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告诉谢无危的好。
褚霁明把宣纸裁成几份,吹了几声口哨,几只信鸽齐刷刷地飞到了窗边,探头探脑地看褚霁明。褚霁明把这几份话一一绑到腿上,又叫来喻观澜的暗卫:“切记,要把这信亲手交到观澜手上。”
此时另一边,黄沙漫天。
大漠昼夜温差极大,夜里冻得人直哆嗦。按着地图远去的小队今日传信回来,表示已经抵达草原,还发现了远处驻扎的军队,不敢再进,急速传信至哈明城。
夜里颇为寂静,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照亮了半间屋子。墙边的床上,喻观澜闭着眼睡得正熟,谢无危则是坐在桌前做着行军计划。
叩叩。
窗棂边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谢无危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打开了门。
是袁副将。
袁副将的脸被冻得通红,他挤进屋子里,手中拿着好几只死信鸽。他把信鸽放在桌上,低声道:“都督,方才侦察兵发现了这些信鸽,全部击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纸条,“这是信鸽所带内容,我看过了,似乎跟喻小侯爷有关。”
谢无危拿过信纸,一眼就认出这是褚霁明亲笔字迹,上面所询之事正是他问褚霁明的问题。谢无危挥挥手:“无妨。与军中无关,是我和止水的私事。你下去吧。有可疑人员,尽数扣押。”
袁副将一躬身,口中称是,退了出去。
军中所提供的纸只有两种,一种是文员专用,另一种则是廉价纸张。谢无危裁下廉价纸张,模仿着喻观澜的口吻写了几句话,再缓慢地在灯下誊抄。
一连写了十几张,谢无危选出一张最为相似的,把其他的纸让人拿去烧了,又把这纸贴身放好,吹灭油灯,朝屋外走去,正碰见一位副将火急火燎赶来。
“都督,都督!”他见了谢无危急忙低声道,“刚刚咱们扣了一个行迹可疑之人,浑身黑衣,确认大豫人无疑,但不知是否为北燕派来的卧底。”
谢无危闻言道:“带我去。我来审他。”
来者正是喻卯,喻观澜养的十二个暗卫之一,按照十二时辰起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