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能攒下多少兵来?”
“我会把蒋家表哥和舅母调离京城,大舅和外祖父是走不了了。但是不要紧,你赶在李仪攻入京城之前杀了他就行,李仪不会干出像北燕人屠城的蠢事,除非他不想做皇帝了。”喻观澜语气轻松,“这件事关键在于你,无危。我的命算是系在你身上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谢无危久久不语。
喻观澜正要把手挪开查看,右手忽的一暖。她一愣——是谢无危握住了她那凉如冰块的手。
谢无危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手心有厚厚的茧,是长期握着刀剑磨出来的。他把喻观澜的手握紧了,说道:“徐家那边。你不担心吗?幽州前都督,还是成王的人,虽是前都督,但在幽州本地也有些威望。他要是没了,党羽尽数拔出,陛下能斗过太后娘娘和徐家么?”
喻观澜嘴唇一勾:“你也说了,那是太后和徐家。太后坐在垂帘听政的位子上,握着生杀大权不愿放,又性子高傲,这样的人,可能甘居人下吗?当了这么久的高位,父亲兄弟皆要对着自己跪下磕头,太后会心甘情愿当个公主长公主?”
谢无危瞬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太后想要当女帝?这怎么可能!”
“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喻观澜平静道,“男人做得到的,女人也并非做不到。”她语气似有嘲讽之意,“世人教导女子要贞顺温婉贤良淑德,却又怪她们木讷而愚笨,没有眼界没有见识。若她们走出过宅院,读过四书五经,见过山高水阔,又何尝会比男子差?太后不就是例子。世家贵女入朝堂并非不如男人。”
谢无危一时之间有些哑然,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西北的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他见得多了,只是当女皇帝的,太后还是劈天盖地来头一遭。历朝历代不是没有临朝称制的皇太后,女皇帝却从无先例。
他低下头,认真反省:“是我狭隘了。你说得对。西北多的是女子比男儿还要厉害,各地自然也是如此。人有善恶优劣,男人之中有败类,女人之中亦有;男人之中有英雄,女人里也有可称英雄者。”
喻观澜微微一笑,把右手抽出来,呵了口气坐起来道:“谢无危……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谢无危看着喻观澜的神色,顿时有些紧张。
喻观澜把谢无危的反应尽收眼底,深深叹息一声,久久未言,思绪却是飘到了上辈子。
褚霁明问她是否早对谢无危有了别样的情愫,她当时没有回答,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少年人啊……”喻观澜呢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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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亲人惨死的谢无危,是沉闷而寡言的。他不善言辞,表面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说到底却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喻观澜被他从那年寒冬捡了回府养在府中,谢无危会过来跟她聊天,也知道了喻观澜的身份——他姑母没有血缘的外甥。
喻观澜那一身伤养了好几个月,卧病在床休息的时候谢无危常默默坐在床边,也不说话。
后来二人渐渐熟悉,谢无危才显现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激昂。
谢无危常常拉着喻观澜在京郊策马奔腾,喻观澜跑过几次,磨得大腿疼腰酸腿软,只坐着看他跑完几圈后神采飞扬地下了马车,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耀眼,那是谢无危少有的开怀时候:“喻小侯爷还真是体弱。身娇体贵,连马儿都颠簸都受不住。谁家姑娘想嫁给你?”
喻观澜剥葡萄皮的动作一顿,冷淡地收回目光:“我不娶妻。”
谢无危好奇地走近几步:“为何不娶妻?没有心仪之人?还是——”他话音一顿,眼里露出些微戏谑,“小侯爷总不能是个断袖吧?”
“……”喻观澜沉默片刻,幽幽道,“你才断袖。我只是……不在乎儿女情长罢了。天下太平盛世清明即是我之愿,何必沉迷于儿女情长。”
谢无危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坐到喻观澜身侧打量着她,说道:“止水。我把你捡回去的那年,其实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