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连接的依然是翠和居花园,就在代表京城的太湖石旁,顶开草皮下掩盖的铁板就能出来了。
天幕依然黑沉,皓月悬于夜空之上,皎洁柔和的月光似水般倾泻。一行人从地牢里出来,何绥颤巍巍地问:“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还不行哦。”喻观澜扫了眼脸色难看的芮明远以及刚刚赶到的裘光道,“我现在放了你,死的就是我了——让我们全部平平安安地出城,出城之后我会放了你。不然……你可以试试看,喻家,蒋家,吴家……会不会放过成王。”
成王势大,背后的关系网层层叠叠,喻观澜背后依然有喻家蒋家。就算喻家把她除名逐出了家门,旁人也不敢随意下手。自己清理门户是一回事,族中子孙让人欺辱了又是另一回事。
芮明远迫于压力提供了马车,出何府后喻观澜联系上所有在夷州城内的护卫,与岑道青同乘一辆马车。岑道青风平浪静地上了车,刚上了车就拿出帕子猛拭额头上的冷汗:“我们这是……暴露了?你怎么还把何绥给挟持了!”
“全身而退不大可能。”喻观澜晃了晃手中的账本,挑起嘴角,“芮明远来得太及时,我们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这个极乐庄的账本。”她说着,颇为遗憾地瞥了眼战战兢兢的何绥,“你们还真是互相防备得紧,书信来往也要堆一个暗室。”
何绥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岑道青看见了喻观澜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
在都督大开方便之门的情况下,车队畅通无阻地出了城。初夏的夜晚虫鸣此起彼伏,撩开小窗子上的帘子,外面一片漆黑,起了浅浅的薄雾,远处的灯火有些瞧不分明。喻观澜放下帘子,把匕首递给岑道青,“你拿着,他若敢有异动,直接抹脖子就是了。”
岑道青接过削铁如泥的匕首,装模作样地往何绥脖子上比划了几下,狞笑道:“何大人,若是手滑,可不能怪下官了。”
何绥闭着眼胡乱点头。岑道青刚满意地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锐器撞在木头上的声音,顿时警惕起来:“什么人?!”
喻观澜面无表情地盯着演出探出一个尖头的箭,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何绥,何刺史。看来芮都督是铁了心地想杀我啊。”
何绥惊恐地瞪大双眼。
“不如我先解决你?”
话音刚落,前方的马儿忽然大声嘶鸣起来,马车猝不及防地刹住,喻观澜夺过岑道青手中的匕首,把他当盾牌,冲出了马车,在剧烈的颠簸下二人双双滚在地上。岑道青不会武却学过御马,手忙脚乱地去扯缰绳,让马平静下来。
刺激马的罪魁祸首已经去追喻观澜和何绥了。
马受惊过度,岑道青果断跳车,被一个护卫稳稳地接住,一点皮都没有擦过。
雾气浓郁得像是流动的液体,月亮不知何时隐匿在了云层间。虽无宵禁,三更半夜的城郊仍荒无人烟,除了身后灯火通明的夷州城,就只有远方朦朦胧胧的江岸。
芮明远的人并不听从于何绥,尽管何绥多次崩溃大叫让他们停手,仍是步步紧逼。人质已经没有了价值,喻观澜一脚把何绥踹了出去,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四肢并用地爬走了,那模样活像丧家之犬。
刀尖擦过脸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喻观澜疾速退后,咬牙弯曲身体避过暗处射来的箭。护卫持刀上前与黑衣人拼杀,喻观澜护着怀中的账本,一个人打一群人,有些吃力。长刀没入胸口再拔出,带出一串血线。
黑衣人颓然倒下,与此同时右臂传来剧痛,喻观澜脸一白,不顾伤口握紧了刀不要命般地向后砍去,顺势砍下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少爷!”
曾叔目眦欲裂,奈何他自己也被三四个人围攻着,无法腾出手去帮。
喻观澜喘息着避开刀,抬头望了眼黑沉的天和渐渐淡下来的雾气,提刀再上。
铮!
黑衣人攻势越来越猛,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