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危幽幽道:“大豫和北燕准备开战了,平燕伯已经在来长顺的路上了,还有一共五十万大军。”
五十万,听着声势浩大,根据喻观澜对于战场壮大士气这一招的了解程度,这五十万多多少少有点名不副实,至多四十万,很大可能是三十万左右。
喻观澜一点也不意外。
她有点好奇,开战这个指令究竟是那被酒色填满了脑子的北燕国主下的,还是和他一样被酒色填满了脑子的儿子下的。北燕若真穷途末路更不会同大豫开战,打仗是很烧钱的,军费支出不是个小数目。
“据说是元蒙。”谢无危给出了答案,“北燕国主病重,北燕王储……”他顿了顿,望了眼喻观澜,似是有些羞于启齿,“北燕王储死了。死因不怎么……光彩。”
“多半死在床上。”喻观澜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谁死了?!”
谢无危:“北燕王储,元利。”
北燕王储怎么忽然死了?那谢无危砍下烦又是谁的脑袋?时光太过久远,喻观澜那时也还小,真不大记得北燕王储叫什么了,总归是北燕的太子。她“嘶”了声:“那新的北燕王储是谁?北燕国主病重,他们太子死了,难道立个太孙?”
谢无危不满道:“王储,不是太子。”
“没什么区别,都一个意思。反正北燕那边也管国主叫陛下皇帝,管王储叫太子殿下,各自糊弄罢了。”喻观澜摆摆手,不太在意称呼问题,追问:“谁夺位了?北燕国主儿子几十个,最小的那个刚会走路说话吧。”
“是元蒙,北燕王后扶了儿子上位。”
竟然就是元蒙。
喻观澜诧异。
那谢无危砍的就是元蒙的脑袋了。
喻观澜啧了声:“他们北燕,内里不知道乱成什么鬼样子了。元蒙……倒是个有脑子的。”
至于有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总比北燕国主跟那死了的前太子好得多。
“领军主帅的是谁?”
“也是元蒙。”谢无危道,“我爹跟我说,这个人不简单。狡猾奸诈,诡计多端,万万不可轻敌。”
元蒙此人给喻观澜的对象就是脸皮厚,奇厚无比,堪比天山关的城墙。
平燕伯率领五十万大军前去攻打北燕,凉州百姓夹道欢送。凉州城的城墙上,都督朱炳及凉州刺史等一干人等都站在城墙上目送平燕伯离去。迎面而来的朔风有些刺骨,喻观澜默默裹得更紧了些。
战旗猎猎,战鼓喧天。
她瞥了眼惶惶不安的朱都督,侧首问谢无危:“朱大人似乎很害怕?”
谢无危闻言看了看朱炳,又挪开了目光:“贪生怕死罢了。他是凉州都督,掌管凉州的兵权,又不会打仗,整日携带公务,都是我爹操持。他那几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寻花问柳,欺男霸女。朱家小儿子还跟我打过一架,被我打得头破血流,因为我撞见他强占民女了。”
喻观澜微诧:“咦?谢大人竟然允许你跟朱小少爷打架?”
“不允许。”谢无危沉了脸,“他把我打得半个月没下床,都是被抬着去朱家赔礼道歉的。”
谢熹为人有些刻板且十分严厉,对待儿女更是严格,作为长子的谢无危没少挨打。打架斗殴这种行为在谢大人眼中是不对的,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它都是不对的,就得先把儿子捆起来打一顿再问原因。
谢无危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这个人我很看不起,只知道他什么亲戚在京城里做大官儿,护着他保他成了都督,这边都没有人敢得罪他。你认得那个亲戚吗?”
“不知道。没听说过。”喻观澜是真没听说过,她知道朱炳这个人时,次人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他叛逃是死罪,谁敢为这么一个人说项,还得把自个儿搭进去,不值得。
黑压压的大军朝前行去,喻观澜还能隐约看见前方骑着马,披着红色披风的霍琼。她望了眼阴暗的天幕,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