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飘浮的尘土周旋在她身边。

“时现。”

时现喉结轻滚，声带比脑子快：“我的名字。”

女生扎好头发，听见声音回头，笑得明媚：“吴尽夏。”

“有毒的那个？”时现轻挑一侧眉梢。

孟学萍喜欢养各种各样的花，久了时现也了解到一些关于花的边角料知识。

无尽夏，绣球花的一种，漂亮但有毒。

吴尽夏笑着说：“是幸福团聚的那个！”

无尽夏的花语。

期待团聚和幸福美满。

***

吴尽夏甩着高马尾下楼，走街串巷二十分钟左右到了惜字街。

她躲在卷了叶子的树荫下，走至街尾一间夹缝生存的小卖部前。

“外公。”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人坐在摇椅上，正认真看着手里的古今故事报，听见声音移开报纸，说：“哟，团团回来了。”

“回来了。”吴尽夏瞥了眼外公手里的报纸，“外公您怎么还在看这里，我等不及看绿版了。”

古今故事报分蓝绿两版，很多中长篇故事会分开连载。吴尽夏看得快，每每看完便给外公剧透，后来外公便跟她约法三章，要等外公看完才能一起看下期。

外公皱了下红鼻子：“快了快了。”

吴尽夏穿过小卖部来到屋后，这后面是一块菜地，外婆提着围裙边角作兜，往里扔自己种的青辣椒。

“外婆。”吴尽夏走过去蹲下，帮着摘辣椒。

外婆肤色黝黑，嗓门大：“她没让你进门吧？”

吴尽夏：“进了。”

外婆抬起手臂，用胳膊肘擦了下吴尽夏的眼角。

吴尽夏抬头，笑眯眯道：“辣椒辣到眼睛了。”

“外婆晚上给我们团团做好吃的。”

“谢谢外婆。”

晚上。

外婆做了一桌子好菜。

祖孙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一起吃饭。

“你少吃点辣椒。”外婆说，“你看你那鼻子红的。”

外公一边答应一边又夹了筷子生辣椒碎，拖着声音说：“哎呀，晓得。”

外婆：“晓得晓得，一说你就是这句晓得。”

外公转移话题：“团团，我后天去陈家院那边喝喜酒，你明天去街上看看买床喜庆点的踏花被。”

“好。”

“说起来他们家这个日子怎么看的，那天不是个好日子哦。”外公在桌沿拍了拍筷子，夹起土豆丝放进嘴里。

外婆啧一声：“怎么不是好日子，那天就是个好日子。”

外公顿了下，连忙道：“对对，是个好日子。”

吴尽夏只管在一旁笑得开心。

七点半，吴尽夏拉开卷帘门。

外婆早起了，戴着袖套在后面菜地里锄草。

远处的早餐摊子雾气缭绕。

吴尽夏给外公买了豆浆油条回来，又给自己和外婆煮了碗面。

吃完早餐，吴尽夏回房间打开风扇，摁下复读机，传出的声音有些卡顿。

她将磁带取出来，扯出一截黑色带子理了理，又用笔伸进磁带其中一个洞旋转把带子卷了回去，重新放进复读机摁下播放键，一阵微弱倒带声后传出了流利英语。

夜幕将落，没带走热气，街上人照样不少。

个个趿拉着拖鞋摇着蒲扇。

吴尽夏穿过人群往广场旁边的百货老街走。

街道两边的音响喇叭比着音量在放歌，一家比一家声音大。

吴尽夏一直朝前走，她打算去老街深处靠桥头那边的店铺。

一路上左看看右瞄瞄。

视线扫过前方的人群，倏地落在一个挺拔身影上。

桥边音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