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忽地陡然跳了跳。
又是这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内心深处不断翻涌起刻入骨髓的悔意,似是有甚么声音隐隐叫嚣着,绝不能放过那个邪祟,今日的一时疏忽,必将铸成终生追悔莫及的大错。
司琴心中骤紧,下意识看向月芽。
月芽察觉他的视线,莫名其妙抬头:“怎么了?”
司琴收回目光望向远方青山,眉心不觉间凝起忧虑:“我在想,有必要去拜访一位友人。”
......
云珩山附近十里有处绝佳地势,草长莺飞的花圃其后坐落着一间简宅。
司琴叩了叩木门,很快有一名黑发蓄须的道士来应,他开门见到来者,眼神在月芽身上停留一瞬,挑眉乐呵呵道:“早听说你得了个器灵,这么久才带出来让我见见?”
“隐蝉,这是月芽。”司琴心中装着沉甸甸的事儿,无暇与他调笑,简要招呼过后便说明来意,“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隐蝉侧身将他俩让进了屋,不紧不慢倒上茶,笑道:“稀罕,真是稀罕。堂堂司琴元师,有甚么事情能难住你?”
司琴转着茶杯,沉吟问道:“你可知能随意附于人身,且来去自如的,是甚么鬼祟?”
隐蝉听他大致描绘了今日之事,捋捋下巴短须肃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传说中曾在天方国现世的一种邪祟,的确符合你方才形容的种种特点,叫做宿生魅。”
“宿生魅?”司琴神色越发凝重。
“不错,这宿生魅不是一般的邪祟,通常生前作恶多端又死得离奇,对人世间抱有极强的怨念和执念,死后游离于六界之外,依靠附于人身吸□□气才得以存活,因此喜好出没于繁华闹市之地。”
“可有制伏之法?”
“恐怕很难。”隐蝉摇摇头道,“我曾见过古籍记载,宿生魅但凡还保有一缕残魂,便能很快借助人的精气再生,可谓是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月芽炯炯道:“若是能想法子将宿生魅困在无人之处,一举围堵截杀,是否有几分胜算?”
“当然有,但问题是,如何将它引到无人之处呢?”隐蝉望着她笑道,“这宿生魅可谓是狡猾至极,一不留神便像条泥鳅,倏地从手中溜了。”
“今日它遭了我们一记重创,顶多躲藏几日避过风头,之后必定会再次现身吸食人气。我们提前在城中人流密集之处布下阵法,一旦阵法受到扰动,多少能困住它几时,届时我们便循着它的踪迹,在它身上捆住缚灵索,再带到僻静之处,想法子逼它出来便是。”月芽杏眼亮盈盈的,头头是道。
“这法子,或可一试。”司琴温声道,“三日后京城中将举行庙会,也许是个时机。”
“庙会之日京城各处人头攒动,如何寻到僻静之处?”隐蝉道。
月芽凝神思考须臾,眸子亮了亮:“云珩山。我们把它引到山上不就好了?”
司琴心中却忽地咯噔一下,下意识拒绝道:“不行。”
“云珩山”三个字甫一落地,他脑海中便觉得这幕似曾相识,仿佛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经历过眼下这一切,三人共坐商定计议,庙会成功擒住宿生魅,也的确将它带到了云珩山,但后来......
后来......发生甚么了?
他视野渐渐模糊,只觉头疼欲裂,识海中不知何处而来的千万种声音纷乱错杂交响,心口似有万虫噬咬,是胜过挫肉剔骨百倍的痛,坠着他往无间地狱沉沦。
就在此时,手背忽然有片温暖覆了上来。
“琴大人,你看上去不太好。”月芽一脸担忧地握着他的手,“我们先不抓宿生魅了,回云珩山罢?”
痛苦如潮水般退去,眼前逐渐恢复清明,司琴缓缓出声:“好。”
隐蝉看着他俩交放的手,摇头啧道:“我就不送你们小两口了,改日再去云珩山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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