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晓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掌门，我只是下山一趟，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又不是长期不回来，你怎么话这么多？”

林潇玄身边的弟子是新来的，不知道白晓是个什么性子，只知道她居然敢这么和掌门说话，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目中无人。

林潇玄却半点不恼，放声笑道：“是，我就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去吧，陈然，照顾好你师尊。”

陈然恭敬地作揖，道了声“是”，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弱不禁风的白晓，缓步离开，走出苍乾阁大门。

一出大门，脊背紧绷的陈然立马就松懈了，完全没有在林潇玄面前正襟危坐的模样。他似劫后余生地说道：“哎，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就为这事。掌门师伯郑重其事地把我召来，我还以为我犯什么门规让掌门都看不下去了。”

白晓身高六尺有余，在男子里算矮的，但在女子中又偏高。这世上除了她师尊，没人知道她为何女扮男装进了穹苍山，就连朝夕相处的掌门林潇玄也不知道。

陈然年仅十五，五官俊朗，但因为他总是一副混吃等死的颓废样，显得他没有多少仙气。

白晓就截然不同。即使是病秧子，那也是仙风道骨的病秧子。眉间仿佛有一万年的冰雪，就如九天上神照拂人间那般，眼中仿佛充满着慈爱和怜悯。

“陈然，我在这等你。你去百灵阁把马车牵来。”

陈然不解，马车的马匹有灵，白晓用灵力唤来就行，为什么要让自己千里迢迢地回百灵阁去牵马车。

“师尊，不如弟子用黑白链传音，让大师兄驱马车而来？”

黑白链是穹苍山人手一条的法器，而且是穹苍山校服服饰之一。

黑白链表面上就是一条半段黑半段白的玉链子，可它有千里传音的能力，是穹苍山弟子的通讯法宝，也是身份的象征。

黑白链的佩戴很有讲究，它必须当做头饰，掌门的黑白链最长，可及膝盖；阁主们其次，及腰间；弟子只到胸前。

白晓自己性子慵懒，门下弟子除了大弟子燕清风，就没有勤快的。

陈然自己当着她面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师尊自己都懒得不像话，凭什么弟子要勤奋。

白晓觉得好有道理，于是他们就一起当咸鱼——怎么可能，白晓脸皮非常厚，督促他们修炼刻苦，而自己平常连门都懒得出。

不过陈然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偷懒。虽然每次被白晓抓到都被弟子嘲笑，但白晓好像默许他偷懒一样，以至于他现在修炼四年还没筑基，成为百灵阁修炼速度最慢的弟子。

“嗯。很聪明。”

白晓眼睛都不睁地夸着陈然。这一夸就让陈然尾巴差点翘起来，他两眼放光，对着耳鬓的黑白链说道：“大师兄，师尊要下山，你把‘宝马雕车’牵到出口，我们在那碰面。”

白晓睁开双眼，问到：“‘宝马雕车’是什么？”

陈然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就是那马车啊，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文采？”

白晓无语半晌，说道：“俗不可耐。”

陈然憨厚一笑，扶着白晓在漫天飞雪里走进了游廊，走到尽头是一座索桥，连接九座山。

陈然只顾着去扶白晓，生怕她被风吹走，所以他没有看到白晓紧闭着双眼，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穿过索桥就到了百灵阁所处的那座山，桥头一座石碑上被人刻下“玄鸟山”三个字，这三个字笔画狠劲有力，一派嚣张轻狂。

光看这三个字，哪里猜得出这是白晓那个药罐子刻的。这座山千百年来没有名字，白晓就取了个名字，大概因为这座山的脊梁看着像一只玄鸟。

不久，燕清风驱赶着马车来到他们面前。如果说陈然是那种有些痞气的小白脸，那燕清风就是青涩稚嫩的小公子。

他翻身下马，对白晓认真地行了礼，说道：“师尊，请您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