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总管迎了上来,陪着笑脸道:“尊者大人,您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我们将军刚刚醒来,但体虚气弱,咳血不止,寻了大夫瞧过,查不出是什么病症。劳烦尊者为我家将军瞧一瞧。”
话未说完,荆南棘已绕过他,径直走向卧房,推门而入。
洪总管大骇,向李遐年告状:“尊者,您这位弟子怎可……”
李遐年凉凉瞥他一眼,“我家徒儿急着为将军看病,总管可是觉得不妥?”
风夕同样目光如刀似的看了过去。
洪总管哽了哽,连忙赔笑道:“不不不,有劳诸位了……”
卧房内,郭盟静静地躺在床上。
与梦境中不同,他如今年过六十岁,保养得再好也难掩年老沧桑。苍白病弱的面庞上,几道陈年久疤混杂在皱纹里,是他壮年时在战场留下的勋章。他脸上虽透着病相,但一听见有人入门,离开绷紧后背,浑浊的眼睛轻轻一扫,变犹如刀风刮过眉梢。
荆南棘走到他病榻前一丈远,打量着他,悠悠开口:“郭将军,身子可好些了?”
“……殿下?”郭盟第一眼看见她,面露差异,“殿下怎会来此?”
荆南棘笑道:“郭将军不必起身行礼了。孤昨日微服出访,本身想考察一番京都民俗风情,却碰巧听说白鹿台有魔祟侵袭之兆,赶忙过去帮忙。师尊正在查探此案,得知将军也是从白鹿台刚出来的,我便也跟着他过来探望探望您。哎哟,瞧您这脸色,煞白煞白的,让师尊为您号个脉吧。”
郭盟清了清喉咙,道:“让殿下见笑了。老臣并无大碍,只是昏睡得太久,有些发晕罢了。不劳烦殿下与尊者了。”
荆南棘依旧挂着笑,“郭将军既然如此说了,孤便也放心了。诶,对了。”
她夸张地一拍掌,又道:“我们离开白鹿台时偶遇一位天仙似的姑娘,正四处打听将军府的所在。孤寻思着反正也顺路,便领着她过来了,将军且瞧瞧,可还记得这位故人?”
苏锦添走上前一步,郭盟混沌的眼睛刹那间点亮光芒,如同干涸的河床生出雨水。
他几乎哽咽地唤道:“锦娘……你怎么来了……”
“这难道不是你期望的吗?”苏锦添平静地说,“本该是我问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做出这一切?”
“锦娘,你还是老样子,跟过去一点都没变。”郭盟突兀地笑了笑,一向辛辣狠厉的双眸柔得像水似的。
“说来你一定不愿相信。自你离开江夏后,我的梦里便再无旁人,只有你,惟有你。有时是你笑着,有时是你举着刀要杀我,又或者,是冷冷地望着我,告诉我……你有多恨我。”
他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失焦的眼神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每一次梦见你,无论是怎样的你,第二日醒来时,我的痛苦才能淡去一份,才能继续在这刀剑遍布的人间,继续厮杀而活。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锦娘,我……”
“够了。”
苏锦添闭上眼,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同我说这些话。郭奉先,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你有你的人生,你的家庭、你的子孙。而我,不过是二十多年前死于荒野的孤魂一缕,我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的,对你,跟是连恨都懒得去恨。”
郭盟道:“对这世间毫无留恋?难道,你连你的后世亲人,也不愿一见吗?”
苏锦添猛地睁开眼,脚下踉跄一步,扶着桌子,问:“那个孩子……被你的下人称作小夫人的孩子,她……到底是谁?”
郭盟竟和煦地笑了起来,他说:“你是问阿英吗?你看到她了吧,她如今过得很好。锦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帮你打听亲人的下落。
“三个月前,我得知白鹿台有一位歌姬与你生得极为相似,后派人一查,果真查出,她是你女儿的孩子。若不是我匆匆赶过去,她就要给别人梳笼去了。我将她带回府,好生养着。你若愿意,就去看看她,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