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一震，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是梦？

心跳如雷，她静坐着，深呼吸许久，才渐渐缓过神来。

“殿下……”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蹲在一旁的风夕。

他来得匆忙，长发散落在身后，一身素白单衣，胸膛因剧烈的奔跑而仍在上下起伏。

“风夕……你怎么在这里？”

她刚问一句话，突然觉得胳膊很痛，抬起手臂，竟瞧见一个深得被咬出血的牙印。

“我刚刚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风夕道：“是魇魔，刚才，试图侵蚀，你的梦境。”

“魇魔？”

她垂眸想了想，怪不得刚才的梦那样真实，原来是魇魔作祟。

“所以你为了喊醒我……”荆南棘抬起胳膊，牙印对着他，“咬了我一口？”

风夕：“……”

风夕：“……是的。”

荆南棘揉了揉太阳穴，“哇哦。”

头疼稍稍缓解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是怎么进来的？今夜殿中留了不少宫女，殿外也一直有卫兵轮值。”

风夕朝地上指了指。

忍冬躺在地上睡得极香，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嘴巴啧啊啧，时不时蹦出几句梦话：“殿下……这个男人帅……收了他吧……”

荆南棘：“……”

真是一位赤胆忠心连在梦里都不往给主子拉纤做媒的好下属。

“所以梦魇不止袭击了我一个人？”

荆南棘随手抓了件外袍披上，下了床，一路走到承恩殿外，满殿的守夜宫女皆昏睡在地。

推开殿门，在外守夜的卫兵们也没能逃过，横七竖八地叠在一起，睡得鼾声震天。

不过一介魇魔，就将东宫守卫最森严之处闹成这番模样，荆南棘看在眼里，都觉得丢人。

正在她感慨自己养了一群酒囊饭袋时，寂静的夜色中倏地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名校尉携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校尉跪在荆南棘面前，请罪道：“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

她道：“魔祟侵袭，非人力可阻挡，这不是你的错。从现在起，全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校尉惊愕：“魔祟？魔祟怎么会进入东宫？殿下！请立刻下旨向度厄门请求支援！万一伤及您……”

荆南棘当即否决：“不。此时联络度厄门，必会将事态闹大，不可行。”

武帝祭祀时发病，已致朝廷人心惶惶，若此时再传出东宫遭遇魔祟袭击的消息，定会动摇民心，生出诸多事端。

必须在天亮之前，将此事了结在宫内。

但亲卫兵没有任何对付魔祟的经验，即使是荆南棘自己也只是个不会任何法力的普通人，此刻唯一能够帮到他们的人，就只剩下……

荆南棘侧身看向风夕，“你既然能辨认出魇魔，或许，也能对付它吗？”

“能。”

风夕笃定点头。

默了默，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铐，“但……”

这脚铐乃是李遐年亲自施加的封印，不仅禁锢着他的行动，更将他体内的法力也一并封锁住。

她现在需要风夕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可一旦解除封印，没人能确定，他会将自己的力量用在什么地方。

他如果愿意，甚至可以即刻杀了她。

而荆南棘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便立刻道：“孤可以替你解开脚铐。”

风夕微微睁大了眼。

她接着说：“但一旦解开封印，度厄门就会得到感应，若你不能处理好这些魔祟，李遐年必会前来将你诛杀，到时候，即便是我，也没有理由拦住他。你确定要拿命冒险吗？”

她没有提及自己的安危，反倒是将他可能面对的风险提在了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