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期限步步逼近,剩余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眼看程璟已逾期一日未至,明仪那颗心也是渐渐沉了下去。
再厉害的官如何能断没有凭据的案件?
灵雨是有问题,但是物证不在手,满腹的推论自然就无法站住脚跟。
常言道:口说无凭,事实为证。
明仪将目光不自觉地放在院中那棵长青松上,它还是如几日前一般生机勃勃。
程璟…
明仪坐在桌案前,四下无人,精神专注之下,心中所思所想不加掩饰地流露于口。
“你是天子谢昭的人,虽说明面上听从皇命调遣协助于我,可谁知道谢昭私下里会不会有别的命令。”
说到底还是自己过于大意,竟然真的会相信一个天子党派的朝臣。
略带烦躁地捉起毛笔,手腕转动之间,雪白的宣纸之上赫然出现两个大字。
被薄气侵蚀的行书,一改往日规规矩矩的度,而是敷衍着勾画的几笔。
行不行,草不草,没来由得惹人心烦意乱。
明仪弯身静静地俯视那两个墨汁尚未干涸的字迹,克制住想要揉成一团的念头。
“若是此人能真心实意为我做事便好多了,不然此案孤掌如何能鸣?”
院中传来淞青扫雪的窸窸窣窣声,日光不阴不阳的冒出头,透过雕花窗留下一个一个黑圆点。
明仪将墨汁收干,悬空搁置在在笔架上,两手平直铺在宣纸周围,勾起小指从程字起笔到璟字落笔,缓慢地划过。
老祖宗曾经说过,程璟虽得天子信任,但不知为何一直官居末尾。
“再有能力的人,一旦手中没有实权,还谈什么蛟龙入海?”
官居末尾无外乎就那几种情形,能力不足或是被人打压。
很明显程璟不属于任何一种,那便是另有隐情。
没关系,天子不拉,总会有其他人来拉。
思及此处,明仪倒是浅浅松了口气,人非圣贤,谁的内心就能纯洁如琉璃,一尘不染呢?
打定主意,明仪拔高嗓音,“淞青!”
淞青先前提着根扫帚清扫着院中的落雪,察觉十分无聊时,便随手抄起扫帚,风风火火地舞了几招。
还在兴头上就听见明仪的呼唤,立刻回应:“魏娘子,我在!”
随后连忙丢开扫帚,朝内室快步走去,途中因行走过□□速,还差点脚底打滑,幸好淞青身手还算敏捷,险险稳住。
明仪见她冲进来时满脸通红,脖间还挂着一层汗珠,笑语盈盈。
“外头积雪陈杂,路面滑得很,你莫不是偷偷拜了白鹤为师学习了它那亮翅?来的这般快?连路也不走,直接用轻功飞来?”
淞青摆摆手,正色道:“那是没影儿的事,我若是可以与白鹤相较,便是晚间睡着也能笑醒。”
明仪见淞青浑身冒着热气,边将袖口中的素锦帕子翻出,边笑:“那怎么去扫个雪出这么多汗?我知道了,莫不是手痒又悄悄练起来了?”
淞青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顺从地走过去。
“魏娘子,您又打趣我!”
明仪笑笑,站起身用帕子将淞青的汗水一点一点拭净,才柔着声道:“你底子是很好,但也不要过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万一不留意着凉,岂不是白白遭罪?”
淞青被帕子擦在颈侧,觉得酥酥麻麻,痒的难受,便尽量压低腰,让明仪手不必抬得那么高。
“嗯嗯,魏娘子说的,我下次一定会牢牢记住的。”
明仪有些噎住,淞青说的能记住,自己其实是不信的。
淞青虽说比自己还要大上岁余,可身上孩子气比同龄人都强太多,这样的性子,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
明仪默默地将被打湿的帕子收回,随手放置在桌案上,这才正色道:“淞青,等会儿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