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在和江凡凡的聊天中获得了一种很舒适的状态。
有了“山与”这层身份作掩护,他可以更轻易接触了解她,既脱离现实,又离不开现实的她。
友人这句话像是鸣钟,让程屿从舒适圈中脱离。
他用这个身份来接近她,也意味着江凡凡了解的人是“山与”。
换种说法,她想接触的人是网络上只有声音的自己,而并非现实中的程屿。
明明这两个身份都是他,程屿却不得不考虑,倘若真的会发展到见面的那一步,那么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程屿还是“山与”?
现实中的程屿困惑了,他以为自己会清醒面对她的撩拨,没想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甚至工作结束后,他的第一想法是她又在酝酿着什么小心思。
“从录音棚出来之后就没挪动过,还一直盯着手机傻笑,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友人是这次广播剧的协役,因为工作室有现成的录音棚,于是约着程屿一起。
程屿没做出正面回应,他的反应让友人惊讶:“还真给我说中了?你们不会还是网恋吧?”
“算不上。”程屿收起手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绕不明白。”
“说说看。”
“一个人在现实和网络上对另一个人产生了两条不一样的羁绊和感觉,你可以理解为前者是消极的,后者是积极的。当她知道这两条线都源于同一个人时,她的世界观会崩塌还是融合?”
“不好说。”友人咂舌,“我的建议是,打破次元壁,直接重建她的世界观。”
“无论是现实和网络,源头都是一个人不是吗?这两个次元看似多元,实际上本来就是一体,只是人想展示的方面不同而已。你在潜移默化中让两个世界相互渗透,她的潜意识也会接受,这样就不存在什么崩塌和融合的问题了。”
友人拍拍程屿的肩膀,感叹:“亏得平时夸你脑子好使,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像个愣头青了?”
程屿笑不作声。
既然声音是网络的开始,那就用声音来打破次元壁。
……
江凡凡的朋友圈计划断断续续进行了大半个月,她等山与的点赞也就等了大半个月。
除了最开始的那条朋友圈,其余几天的江凡凡都设置成了仅他可见。
友友圈的反馈确实对她的自信心造成了一定的挫败感,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每天都会聊天。
当然是江凡凡开的头。
江凡凡:在书店看到一本很有帮助的书,于是我买了两本。
她发给他一张图片。
手机的轻轻震动没有吸引程屿的注意力,他已经坐在同一个位置好几个小时了,手上的陶泥好几次变换成杯子,最后又被他打回了原形。
来店里做手工的两个女顾客盯着他的身影难捱地窃窃私语,正要上前要联系方式,结果被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店员出声制止。
“抱歉,”他看了眼程屿的方向,不好意思地告知对方,“我们老板做陶艺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他没说的是,程屿现在八成很烦躁。
虽然他面上不显,但一个下午的时间没挪动过位置,出来的半成品也没几个。
有店员拦着,女顾客也没找到机会,只好悻悻离开,打算下次再来。
刚塑好的型又被揉成了泥团,程屿抿了抿唇,眉头微微蹙起。
店员趁机上前,“哥,你要不休息一下?有人给你发消息了,现在得有一会儿了。”
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停下来,片刻后程屿还是决定结束,他把旁边几个没干的杯子交给店员,叮嘱道:“窑炉的温度一定要控制好。”
男店员点头,又问他:“这一批着急要吗?不急的话明天下午可以出来。”
“不急。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