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还护在她后脑勺上,莽撞之余仍旧细致地照顾着她,仿佛呵护她是来自骨子里流淌着的本能。姜北穗也不知为何保持着超乎寻常的镇定,尽管摸索着收起手机的动作已经不大流畅,还是第一时间将胳膊肘顶在了他胸膛处,试图阻止他的下一步靠近:“你又怎么了?”
他喃喃道:“我为什么不行?”
金廷祐清浅的鼻息打在她面上,姜北穗总归是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当下似乎已经是若有若无的危险氛围。她蹙起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墙面上,抬手拍了拍他的面颊:“说什么呢?醒醒,你今晚喝太多了。”
“我没喝多,喝多了说的也该是真话才对。”他轻声反驳:“是我哪里不如他们吗?为什么和在玹哥偷偷见面还做了,在我面前还一直装作无事发生啊。”
巨大的信息量令她感到些许冲击,如此爆炸的离谱发言由金廷祐口中说出,实打实地踩中了姜北穗的尾巴。她哪儿听得自己的形象遭到如此抹黑,不由分说地大力推了他一把,以便留出她指着他震惊质问的距离:“不是,谁跟郑在玹——”
他动动那如今被酒精糊住而无法转动的大脑,用对姜北穗基本的了解去看,这种事分明下辈子都不可能!
只是金廷祐却连后退半步都不曾,以体型上绝对的悬殊压制着她,姜北穗在他俯身的片刻便被堵住了唇,一个裹挟着清淡酒气、不安分的吻落了下来。
正如他偶尔展露出的脆弱面,金廷祐并不是太有安全感的类型,他也在如此急躁地索取着。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简直就是见到了排骨胡乱啃咬的狗,食物,没错,这大概就是姜北穗在金廷祐心中的定位——对他的生活必需品存在着绝对占有欲。
这种程度是疯子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姜北穗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在全部氧气被他抽空前,一脚踢在了他胫骨上。起初久立时席卷而来的早春寒意,已经荡然无存,她还扯着金廷祐的前襟,浑身热气都向头顶上聚:“你他妈的抽什么疯?你、金廷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们究竟是如何发展到这步关系的,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走向。姜北穗必然是被金廷祐传染了醺意,不然神志不会混沌如此,除了留意面颊上滚烫的温度外,便只想着要与他争纷个无止无休:“别装死,把话说清楚!”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绿植上,金廷祐垂下眼,语气中竟还带着几分委屈:“我要讲的,以前说过好多好多遍了。”
她要气得两眼一翻的程度,这狗崽子哪来的立场装可怜啊?
“不许走!”姜北穗还以为他要黯然神伤地离开,再度拽着他的衣领,势必要发泄窝了一肚子的怒火。可事到如今她竟堂皇地语塞起来,不知该先行审判他的哪条罪行,气得手都在哆嗦:“金廷祐,你……”
借几杯酒便轻易越过那道她再三重申的红色警戒线,他到底怎么敢的?
“我告诉过你了,这就是我的答案。”金廷祐恍若未闻,就着她凑近的动作,在她唇角再度落下一次轻描淡写的吻。他分毫不让步两人之间的亲密,扣住姜北穗的手腕,声音轻轻落下,缱绻如耳语:“……对不起,我做不到你定义里的完美朋友。”
“北穗,我们结束吧。”
金廷祐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她能致死的过敏源,忽然有细密的电流通过她全身,姜北穗缓慢地眨了两次眼,再多的咒骂到底哽在喉中。受了实质伤害的人分明是她,能反客为主说出这样的话便足够荒谬,还自作主张地替他们的关系盖棺定论……今天的金廷祐毫无顾忌地触碰了她的太多条底线,姜北穗却奇怪地顾不上痛斥他后分道扬镳,她想的是酒精的威力果然足够大,不然她如何得知,从前的金廷祐有多努力地将自己打磨成她喜欢的样子。
没有什么绝对的灵魂伴侣,无非是互相让步的痛苦过程,原来他们最初便是畸形关系。
姜北穗再回过神时,金廷祐被扯到了一边去,尽管压在她心上重如千斤的复杂情绪并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