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挑了这个誉满京都的郎君。
如今林凤岐下狱,宋氏也为之周旋良久,就连宋家那位只爱斗酒纵马的纨绔郎君,宋小姐的亲哥哥,也为了救出妹夫而到处奔忙打点。
“宋大人身为御史大夫,主管御史台,虽说林郎遭难,但是咱们心知肚明,林郎并无十分错处。只要陛下气消了,宋大人再联合御史们上奏,未必没有翻案的可能。”
“贤兄言之有理,我亦是这样想的。只是林太傅从前为人刚直,树敌太多,如今那小人落井下石,我等实在……”
“噤声!这等风口浪尖,还是先避一避吧。”
赵七临走之时,听到大理寺两位官员如是谈论。
听起来,林凤岐只是暂时失意而已。
然而,当赵七步入牢狱之时,触目所见却叫他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赵七一把抓住那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狱卒,勃然大怒,指着牢中状况,厉声质问。
简陋潮湿的牢狱之中,一名俊秀如玉般的郎君靠在墙壁上,微阖双眸,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但是……被除去官服后的白衣之上,尽是血痕!
那本该执笔研墨的一双手,指节之间尽是血迹,不忍卒看,让人一见之下,肝胆悚然。
压抑的血腥之气缓缓在狱中流淌,若非赵七敏锐地看见这位郎君眼睫微动,他真的要疑心此人是不是有性命之忧了!
那狱卒被他拽过来一看,也顿时如遭雷劈。
他整个人都呆了,连赵七的质问都顾不上回答,忽然一把挣开赵七,扑倒牢门之前喊道:
“林大人!林大人!他们给你用刑了是不是?这帮龟孙,我就说他们连手令都没有就要进来审讯,审哪门子讯,肯定是公报私仇!一帮没根的东西——唔!”
这狱卒虽然在大理寺干了几年,但还是太年轻了,藏不住事。
有些名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
赵七捂着那狱卒的嘴,抬手就把他从牢门之前拎起来,把这哭哭啼啼的小子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去。
“赵官人。”
虽然疲倦沙哑,但仍不掩温润的嗓音响起。
赵七霍然转身,诧异非常。
昔年林凤岐任职此地时,赵七和大理寺刑狱之事是有往来,可是时隔数年,寥寥几次,没想到林凤岐还记得他
一身血迹斑驳的青年不知何时睁开双眼,一双凤眸从容沉静地望向赵七。
想到当初那个初初入仕、不卑不亢,为刑讼案决据理力争的少年郎君,赵七不禁心头恻隐。
“林大人不必担忧。林太傅一切安好,尚未听闻陛下罪责;宋大人与宋郎君也一直为您周旋,想必……”想必有御史大夫运作,忍一时之苦,来日翻案,也是可期。
可是,未等他说完,那白衣郎君轻轻摇了摇头,将藏在袖中的物什拿了出来。
一封血书。
一封,蘸血染就的,和离书。
“和离?”
年轻的宋氏长公子霍然起身,一张明朗俊逸的容颜上,尽是惊愕,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叔父说的话。
“伯父,凤岐一直都是光风霁月的世家楷模,又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最清楚他的为人,他绝不会做出收科举考生贿赂的事情!你千万不要……”
听到宋凌霄这样辩解,宋熙冷冷道:
“你都明白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但是若不和离,明意又该怎么办?”
宋凌霄的指节都攥得发青,听到“明意”二字,唇色更白了一层。
宋明意,林凤岐刚刚新婚一年的妻子。
也是和家人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被伯父寻回京城的,宋凌霄的亲生妹妹。
宋氏兄妹母亲早亡,但父亲毫无续弦之意,待这一对儿女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