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常羲忍着剧痛抬眸望向相里千俞,他却只投来淡漠的一眼,声音清冽如雪水:“不必,不过一柔弱女子,放了罢。”
她两唇微动,想张口唤他,却觉全身痛得喘不过气来,霎时从梦中惊醒,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簌簌在外头睡着,纪常羲掀开绣被,下床将窗户支开了,寒风习习,吹得青丝掩住了她半边面容,不安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了。
好似她真的去过了塞北,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湖一水,她都了然于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梦中的相里千俞,是陌生的,疏离的语气,和淡漠的眼神,都让她的心揪着痛。
可是这样的心痛算什么?
比起死亡,心痛微不足道,也不值一提,因为痛过就好了,放下就好了,把笑一扬,就可以接着好好过日子。
死亡呢?
纪常羲抚上了自己细嫩的脖颈,回忆着剧痛涌上来的那一刻,鲜血也从这里喷出,死亡靠近的气息,就是这样的令人惊惧。而染了毒的厌恶与恨意,让她茫然又害怕。
可她后悔对宋归荑说那些话吗?
一点也不悔。
***
纪常羲醒了的消息第二日清晨就传遍了,红姠姑姑是最早来的人,代表着长信宫沈太后,带了一堆补品来,却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休息,最后犹犹豫豫的,又加了一句,不要因此事与太子争吵。
常羲只笑,“自然不会,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怎会与殿下争吵?”
红姠就赞她心胸宽阔,轻拍着她的手,满意地笑。
红姠前脚走了,遂安长公主后脚便来了。
纪常羲猜测,遂安长公主应当是为了翌王妃来的,毕竟,那杯毒酒是翌王妃递给她的,也是她劝她喝的。
说起来,遂安长公主也是一个奇女子。
长公主名叫萧疏兮,是当今皇帝的幼妹,如今不过四十有三,加之保养得当,如果不细瞧,还以为才三十来岁。
脸上总带着和蔼的笑,与严厉的沈太后全然不像。
只是任谁也想不出,遂安长公主这样尊贵的人,出降第二年驸马便得了恶疾去世了,再嫁时却嫁给一个水性杨花的公子,时常殴打公主,长公主起先还瞒着,后来那人伤了她的脸,才叫沈太后知道了,一怒之下废了驸马。
遂安长公主自此也没有再嫁,倒成了京洛城里头最最潇洒的女郎,时而举办诗会,时而又操办赏花宴,公主府里头的人络绎不绝,连普通百姓都可以上公主府求见遂安长公主。
尤其是这些年,遂安长公主不知为何对朝政感兴趣了,还接手了宫邸学,玩起了养士的游戏。
宫邸学是沈太后执政时期为了培养和招纳世家子弟设置的贵族学校,分为四姓小侯学与东观宫邸学,四姓小侯中的“四姓”是指太后母族沈氏、外戚宋氏、将门相里氏以及豪族柳氏,南北二朝合一之后,沈太后交还政权,四姓小侯学也逐渐没落,到如今,鼎盛的家族也只剩二氏——相里氏与河东柳氏。
而东观宫邸学自然是除却这沈宋柳和相里氏的其他世家子弟读书治学的地方,不过,世家只有推荐权,但入学的决定权仍在沈太后手中。
当年阿槐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东观宫邸学,成为东观门生。
不过遂安接手宫邸学之后,学生的选拔与考核已经松懈很多,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培养贤才,自太学与鸿都门学兴起后,大燕朝的人才资源大都来自于这两个地方,所以遂安长公主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偶尔举荐两个看得过眼的学生,再安排个无足轻重的差事。
不过再无足轻重的差事,在大燕朝廷里,那也都是关键的位置,尤其是,这种差事多了以后,谁知道,遂安长公主是不是在各个地方,都安插了一个这么不起眼的人呢?
清先将遂安长公主迎了进来,上了一杯花茶,遂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