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洲在美国伤春悲秋、借酒浇愁的往事登时浮现在脑海,于是他越发的看不惯沈芳洲此刻的淡定潇洒。
姜柏樾伸手勾住沈芳洲的肩膀,一颗脑袋凑在他肩颈嗅来嗅去。
沈芳洲嫌弃地抖抖肩膀:“恶心吧啦的,给我滚远点。”
姜柏樾:“小洲哥,咱这身上有股味儿啊,嫂子,蕾蕾,你们闻到没有?”
乍被点名,严颂茫然地“啊”了一声。
穆晓蕾挑挑眉,应和姜柏樾:“嗯嗯,闻到了,不仅有,还是好大一股味道呢。”
沈芳洲淡笑,慢条斯理地询问两人是什么味道?
姜柏樾和穆晓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斩钉截铁道:“醋味!”
“……”沈芳洲抱臂,好整以暇道:“你俩是狗托生的吧,鼻子这么灵。”
姜柏樾:“……”
穆晓蕾:“……”
-
一番插科打诨,病房内安静压抑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这时——
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严颂自牛仔裤裤兜摸出手机。
手机来电显示:严慧雯。
严颂不自觉地抿抿嘴巴,神情隐隐不安。
沈芳洲注意到,低声询问她,是谁?
严颂心下一紧,张嘴说道:“那个……学生家长。”
穆晓蕾惊讶道:“学生家长?不都已经放寒假了么?家长怎么还会联系老师呢?”
姜柏樾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想想咱们上学那会儿,是不是怕老师多过怕家长,我估摸着是孩子不听话,家长来搬救兵。”
严颂勉强一笑,后知后觉自己撒了谎。
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因为她并不擅长说谎,现下只顾着心虚,一颗心脏怦怦地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还觉得病房里空调温度调太高了,要不然怎么额头噌噌地往外冒汗。
“我、我出去……出去接个电话。”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被她讲得七零八落。
其实严颂心底也有一份开心。
“晚上还是睡不着觉么?给你买的褪黑素管用么?”
严颂关心完严慧雯的睡眠,又询问起严何海的近况来。
“正经上班了没有啊?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不好好工作怎么赚钱养家糊口呢。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有份工作一定得好好珍惜。”
她甚至连何铭生都问了问:“还见天儿喝酒么?喝了酒还总跟你闹么?”
严慧雯一一回答。
话题也就尽了。
短暂沉默……
严慧雯问严颂:“你打算哪天回来?”
这可把严颂给问住了。
这两天都有沈芳洲陪着,严颂觉得自己那间老破小出租屋真的成为家了。
温暖、欢乐、随意。
她打小便向往着。
如今美梦成真,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严颂良久未语。
严慧雯径直道:“今年必须回家。”
倘若没有去年的一档事情,严颂此刻只会心生感动,认为母性使然,严慧雯想她想得紧了。
但是——
去年临近春节,翕城疫情卷土重来。
政府号召就地过年,以减少人员流动。
学校响应,下发通知,全体教师一律不准出翕城,每日钉钉定位打卡。
严颂将无法回家过年的消息告诉严慧雯,严慧雯当时的态度很是无所谓。
未讲两句便要挂断,因为她忙着麻将桌上鏖战。
严颂不免怀疑严慧雯别有所图。
只是作为女儿,如此臆测自己的亲生母亲,心下总归会产生负疚感,严颂草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