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挑,一张白生生的脸和一个尖尖的小下颌,还有……
鬼使神差,沈芳洲食指勾住了严颂的眼镜架。
“……你?干嘛?”严颂紧张,不自觉的咬紧唇瓣。
她的眼镜被沈芳洲勾走,此刻几乎可以媲美半瞎子,连累着听觉也降低了,除了这些生理上的不适,在心理上,严颂还产生一种类似于被扒光衣服后,再蒙上眼睛,扔到大街上游行的暴露感。
严颂跳脚,同沈芳洲抢夺眼镜。
“……还我!眼镜还我。”她嗓音急,细听有颤。
沈芳洲看清,严颂有双小鹿眼,受了惊吓后一直闪闪烁烁的,慌张又无辜,满是委屈的控诉。
严颂抢回眼镜,戴好。
情绪却不免一时低落,眼睫半垂着,遮去一双剪剪秋瞳,表情阴晦如秋雨淅沥时的天空。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唐突过分了,沈芳洲张张嘴,道歉的话语在舌尖旋转着,到底少年人好面子,硬生生又给咽下了。
“烟,给我。”
少年朝严颂张开手掌。
闻言,严颂脊背倏地绷紧了。
“关于报酬,我们还可以再商量……还有,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也可以道歉……今天的事情……”
因担心沈芳洲拿走香烟,作为报告老师的证物,严颂内心惊惶,话语一时喋喋,甚至还大起胆子来,往沈芳洲所在的方向迈步,然后伸手攥住沈芳洲的校服下摆。
沈芳洲垂首,几管葱白的手指映入眼帘,就搭在他藏青色的校服布料上,颜色深是深,浅是浅,对比鲜明,格外抓人眼球。
他惫懒,径直俯身,凑近。
严颂乍然漏掉一拍心跳,也因此失去躲避的时机,身体仿若木桩一般僵硬在原地,便只能任由沈芳洲摸进她的口袋。
深红色的软皮哈德门,两块五就能买一盒,是小卖部最便宜的。
少年拿食指、中指夹住,提在严颂眼前,晃了又晃。
“这个……就算作保守秘密的报酬吧。”
“……嗯?”
少女怔愣的模样好似一只呆头鹅,引得沈芳洲嗓音含混的笑了笑。
严颂耳根子热了热,接着瞅向沈芳洲。
他打烟盒磕出一根烟来,咬在嘴里,点燃,动作娴熟的吐出烟圈,故意选择严颂所在的方向,待看到她呛得脸红脖子粗,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唇角。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找老师告你的状。”
像一句承诺,得到后,严颂霎时间眉开眼笑,整个人都生动蓬勃-起来,也令沈芳洲眼前一亮。
远处隐隐传来下课铃声,沈芳洲听到,原是打算离开的,不知为何,脚步又选择了停顿。
“最后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个玩意,会上瘾的,所以不碰为妙,还有,想哭就哭出声来,憋着挺难受的。”
沈芳洲弹着烟灰,口吻淡淡的,话音一落,就朝严颂摆摆手,大踏步的走远了,一直走进秋日的暖阳,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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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烦死人了!”
陆葛嘉拖着长音的哀嚎声将严颂渐行渐远的思绪唤回。
女人眨眨眼睛,又摇摇脑袋,竭力摆脱经年隔世的恍惚感,这过程中,恰好同沈芳洲的视线撞在一起,霎时间,严颂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时时刻刻都被人注视着。
自恋了,她边嘲笑自己,边去凑陆葛嘉的热闹。
察觉到严颂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沈芳洲心绪烦躁,抓起桌子上的雪碧,用力拉开拉环,等到冰凉的液体入胃,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提醒自己,青蛙是拿温水煮熟的。
陆葛嘉自盒子里摸出的纸条上赫然写着:请拿卫生纸缠成神灯阿拉丁的模样儿,然后自拍发朋友圈。
太损了!严颂不禁哑然失笑,真乃社死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