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一般大,是以几顿饭的来往,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偶尔会约上对方打打羽毛球、商场逛逛街。
从徐嫂那里,严颂了解到徐哥曾经是一名缉毒警察,参加卧底任务时,为赢取信任,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主动吸食了毒/品,再后来行动成功,徐哥却失去了一条腿,身体也被毒品糟蹋的身体机能退化。于是徐哥选择了退休。
翁白钰当时刚警校毕业,分配到警局,负责一些宣传工作。
她第一个宣传对象就是徐哥。
徐哥戒毒、复健、融入社会再就业……这一切都有翁白钰的见证与陪伴。
长达半年的跟踪采访结束,翁白钰却不愿意与徐哥这个人结束。
“你徐哥,可是我耗费一番力气缠回来的。”翁白钰得意洋洋。
“我不如她勇敢。”徐哥凝着翁白钰宠溺的笑。
严颂敬重徐哥的过往,也佩服翁白钰的勇气,还有对有情人相守相伴的羡慕。
也讲发生在班上的有趣事件,如有孩子给班级倒数第一传纸条,她原以为是可以八卦的告白,结果上面写:你能帮我写政治作业么?我给你一包糖。
这孩子脑袋可真拎不清,严颂如是评价。
又讲……
……
她讲了许多,连自己都嫌自己絮叨,可又不愿停下这絮叨,心中有无尽的倾诉欲/望。
“沈芳洲。”她喊他的名字,嗓音清晰柔软。
“嗯?”男人神情倦懒,一手支颐,一手玩/弄着式样简单的酒杯。
严颂抿了口酒,沈芳洲发现她两靥一时更艳,有如三月里盛放着的春桃,潋潋勾人。
她任由晕乎乎的状态发展。
说:“你还记得么,咱们高中毕业时搞了一场班级聚会,当时人到的可齐呢,就差你一个,那天晚上我们还拍了合照呢……”
那天晚上,我从聚会开始等到聚会结束……仅剩的一线理智告诉严颂,这话,她没有立场。
吸吸鼻子,拿餐巾纸狠拧了一把,眼底涌现的泪花硬生生逼了回去。
沈芳洲也难以抑制地回想起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他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跟几个朋友聚到半夜,喝得稀里糊涂的回到家里,杜新燕女士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她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他喝的太多,但还是串着屋子找他乱扔的毛巾,又翻找出他的换洗衣物,催促他去浴室拾掇……她当时还对他说什么呢?好像是:小洲啊,你长大了。
没喊杜若,喊得是小洲。
可笑他当时竟然没听明白她这话儿的意思。
仅仅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嗯,你放心,我再也不是你的累赘。
“我妈当天晚上吞了安眠药,第二天我中午醒来,她身体已经硬-了,再后来,我爸就接我去了美国。”
他轻声讲述,严颂亦不大声喘息。
周遭的欢声笑语一下子远去了。
顶上那盏白炽灯,晕出一豆昏黄的光,衬得眼前身影落寞孑然,格格不入。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严颂根本无法忽视。
沈芳洲挑着唇,轻嘲了自己一番,最后一口闷掉了杯中的二锅头。
忽然——
有一双手,掌心温暖而柔软,将他双颊捧起。
沈芳洲对上严颂的眼睛,他始终觉得,她的眼睛生得好看,瞳仁大,此刻盈光,水润黑亮的,仿佛柔情百结。
“老同学,你醉了。”他以肯定的语气,为她此刻的大胆保全了面子。
严颂顺坡下驴:“嗯,醉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的。”
沈芳洲淡淡的笑了下,轻轻拍着严颂的手背:“放心,我还没那么没出息,会掉眼泪。”
纵有千言万语的安慰,但事关死亡,事关遗憾,言语总显得太轻,严颂不敢多说,仅仅道歉,认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