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时间,沈芳洲只顾沉默的抽着烟,严颂发现他烟抽的特别凶,一支接一支的,那烟屁股落了一地,她却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呼吸放缓下来。
时间走得很慢很慢。
直到——严颂身上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她被吓了好一跳,有些手忙脚乱的去口袋翻寻手机,挂断通话后,不禁慢慢舒出一口气,却又在瞬间意识到,正有脚步声朝自己接近。
严颂又忘记了呼吸。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拉开窗帘将她揪出来,反而转身离开了。严颂眼皮往下轻轻一垂,觑见脚边那粒木制的扣子。
等到陆葛嘉因为那通被挂断的电话找出来的时候,严颂还站在打开的窗户前,手里捻了一枚扣子,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陆葛嘉拿手背蹭了蹭她因为吹冷风而凉冰冰的小脸,眉毛拧了起来。
将窗户关好:“严严。”
严颂睫毛轻颤:“啊?”
陆葛嘉:“你傻站着干嘛呢?衣服上的扣子掉了?”
严颂:“没……没有,我捡的。”
“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扣子的,”陆葛嘉牵住严颂的手,随口道:“扔了吧。”
严颂轻轻地“哦”了一声,脑海里忽地浮现男人的脸庞,于是鬼使神差地将扣子放入了口袋。
走出有一段距离后,严颂忍不住回头看,幽长幽长的走廊,两侧的壁灯正浮起一簇簇橙色的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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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韵晓在经过三天的停课反省之后,重新回到了学校上课。
严颂讲课时,视线掠过她尤带婴儿肥的脸庞,脑海里总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日——女孩儿在父亲的拳脚下有如芦苇一般柔弱的身影。
一次下课,严颂喊住王韵晓。
“严老师——”
王韵晓动作局促,十指扭成了麻花,一双小鹿斑比般的大眼睛四处躲闪着。
这是个性格敏感的孩子,严颂不敢轻易触碰那条警戒线,拍了拍她的脑袋,几句不疼不痒的叮嘱,类似于上课千万不能走神呀,有什么话别闷在自个心里,遇到问题了就来办公室找老师……
王韵晓睫毛颤了颤,咬着唇小声道:“我知道了,严老师。”
严颂心中叹息,“那去玩吧。”
稍后的几天,严颂仍然密切关注着王韵晓,但见她上课认真努力,课间和同学有说有笑,情绪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一周的时间顺顺当当的度过了。也许太过顺遂平静了,严颂心里总潜伏着隐隐的不安。
她想到大海,即使风和日丽,表面风平浪静,但其中的暗流汹涌,谁会怀疑?
是的,只需要一场小小的海啸,这生活的虚假幻象顷刻就可以被打破。
那一天是周三,阴天。黑压压的云沉沉地笼在城市上空。
由于昨晚上严颂补《IT狂人》的第四季,稍微熬了个夜,第二天早上比平常晚起了半个小时。
于是整个早上都着急忙慌的,等着按照原来的点儿踏进学校的大门,才松了一口气。校园倒还是一派生机勃勃,大抵归功于拥有一群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各班的值日生拎着笤帚簸箕在中央道路清扫落叶,嘴上叽喳着八班的胖子不自量力跟一班的班花表白了,眼睛一瞅到严颂,立马做老实状。
“老师好——”
严颂微微一笑。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她忙摁住眼睛,可一松手,右眼皮又跳起来,没个停歇了,一下一下,跳的心底有些慌。
午饭的空儿,几位老师闲聊,严颂就顺道提了一嘴。
马老师:“我瞧着你脸色也不好,黑眼圈挺重的,最近睡眠怎么样?”
严颂作息一向规律。晚上十点钟上/床,早上六点钟起床,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入睡很困难,闭上眼睛要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一阵子,明明是好不容易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