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晓的爸爸面前,轻声细语的劝道:“您先喝口水,消消气。今天叫您来,并不是让您去批评和指责韵晓的,而是因为您是韵晓的爸爸,我们有责任和义务让您知道自己孩子在学校是个什么情况。其实呢,韵晓这孩子,乖巧听话,认真努力,各科老师都挺喜欢她的,您应该看到是自己的女儿足够优秀才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不过呢,毕竟韵晓还小,男女交往这方面还是很值得注意的,早恋始终是不被学校支持的,希望您能够就这事和孩子好好沟通一下,您说对不对啊,韵晓爸爸……”
喝了几口水,王韵晓的爸爸情绪稍稍有所平复。
他眼底很是赧然,礼貌道:“严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您讲的哪里话,我是孩子的班主任,都是我应该做的。”严颂客气说道。
王韵晓爸爸:“那要不今天就这样,孩子我就先带回家,我一定严厉批评,严格教育。”
“行,就是……有什么咱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孩子正处于青春期,自尊心什么的都比较重……”严颂提醒着,眼角余光瞥到女孩儿一脸的怔忡,她揉了揉眉心,低声嘱咐道:“别犯拧,回去好好跟爸爸沟通沟通,有什么事,就给老师打电话。”
想想又问,“记得我电话号码吧?”
王韵晓点点头,水雾朦胧的眼睛里溢出两大颗泪珠,顺着她还未褪去婴儿肥的稚嫩脸庞滑下,最后砸到严颂手背上,热热烫烫的。
王韵晓和她爸爸离开办公室有几分钟后,严颂顶着昏胀的脑袋来到窗前吹风。
这个点,已是黄昏时分,太阳没入西山,雾蒙蒙的天空,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看不见。这天空似乎比人还要寂寞。
严颂不经意间的一个低头,看到了还未走出校门的父女俩。
王韵晓的爸爸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
严颂心里有点奇怪,便不由地又多看了两眼。
然后她看到王韵晓的爸爸抬手扇了她的脸一巴掌。女孩儿大概是吃不住成年男人的手劲儿,瘦弱的身形仿佛芦苇叶一般在风中晃荡。
是恨铁不成钢吧。严颂努力的忽略掉胸口泛起的那一丝不舒服,如此告诉自己。
两个人走出四五米远后,又见男人一把揪住了女孩儿的长发,在女孩儿的后背上“咣咣咣”就是好几拳,最后把她的背往前一搡,这回儿王韵晓扑倒在了地上。
目睹了全部场景的严颂,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耳边嗡鸣作响。
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尖尖的,好似一把刀,剜在她的心脏上,紧接着眼前又浮现狼藉一片的地面:破碎的花瓶、东倒西歪的桌椅、翻在地上冷掉的面条……
还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她多大啊,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衣柜里,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拿手死死的捂住耳朵。
也许正因为她年纪还小,所以可以自欺欺人,看不见就不存在,听不见也可以当不存在。
只是突然,衣柜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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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你设计那些曲线/原地转又转堕进风眼乐园/世上万物向心公转陪我为你沉淀/逾越了理性超过自然/瞒住了上帝让你到身边……”
慵懒的、迷离的女嗓打断了严颂那因为昨日往事而沉沉浮浮的心绪。
她摁下手机通话键。
“honey——”电话那端,陆葛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
“……嗯。”严颂心不在焉的应着声。目光向着窗外望去,学校门口处已经没有那父女二人的身影了。她眼皮轻轻一阖,鸦羽似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道暗影。
“诶,我怎么听着你说话的情绪不大对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陆葛嘉忽然没头没脑道。
严颂笑笑:“哪有。”
陆葛嘉:“真假?是不是有学生给你气受。”
“没有…